夜市一時半會兒還逛不了,既然徐長安腰帶松了,魏乘瀾一行人隻好換了個方向,朝着賣衣裳的成衣館走去,給徐長安找個安全封閉的空間把腰帶系緊。
“公子,可要買新衣裳?”成衣館門口,一貌美夫人站着,輕搖手中團扇,對正欲進入成衣館中的徐長安和魏乘瀾招呼道。
徐長安拽着腰間系帶,臉色微紅,看着夫人說:“想進館裡系一下松散的腰帶,不知館主可否行個方便。”
貌美夫人當即笑道:“可以可以,你們進來便是,館裡有試衣裳的地兒,準保無人能窺見。”
過了一會兒,重新系好腰帶的徐長安自館内走出,與館主道謝拜别後,便挽着魏乘瀾的手臂,繼續逛街。
因為天氣幹燥,夜間月光很亮,白日裡做不完的事情,到了晚上還能照着月光繼續做,西北便興起了一處好地兒,名為“夜市”。
許多百姓白日裡給主人家做活計,賺取酬勞,晚上便摸索起一些精巧的小物件,一次攢夠十來個,約莫一個月到夜市來一趟,三五百文的出售這些小物件。
木頭雕的,石頭刻的,樣式各異,那圓潤飽滿的弧度和形态,讓人見之則喜。
這不,剛踏進夜市區域的徐長安,便被一個小攤位上的精巧物件給吸住了視線,直接邁不動腳步。
站在攤位前,他看着攤主,手忍不住摸了一把擺在攤位上的物件兒,驚歎着:“這般好看的小猴兒小馬兒,當真隻要五百文麼?”
攤主呵呵一笑,老實巴交:“都是些尋常石頭木頭,不值價,城裡人愛玩這些物件,我們才能靠着這木雕石雕手藝,賺多幾兩銀錢過冬。”
徐長安疑惑,指着一個巴掌大的血紅色石公雞道:“這也是尋常石頭?顔色豔麗奪目,不會是寶石吧?”
攤主見他好奇,又從布兜裡掏出三個血紅色石頭雕成的物件:“都是山上撿回來的石頭,寶石不寶石的,咱老百姓也不曉得,顔色瞧着喜慶,便當它是尋常石頭賣着。”
徐長安拿起一尾血紅色的錦鯉,眼睛瞬間發亮。
攤主雕工極好,那血色石頭一絲雜質也無,通體潤澤,那尾錦鯉就跟活起來了一般,油亮油亮的,讓他忍不住喜歡。
就在他想問問攤主錦鯉樣式的物件還有多少時,身旁的人突然開口說了一句:“瑪瑙,這裡彩色的石雕全是瑪瑙。”
徐長安擡頭看向魏乘瀾,滿臉好奇:“瑪瑙?名字真好聽,它算是寶石麼?值不值錢?”
若是紅色石頭很值錢,那西北的百姓也算多了一項能賺錢的營生,銀錢多了生活便好過不少。
米面鹽油這些日常所需,可都得花銀子買,許多貧苦家庭隻能買得起其中一種,生活着實艱難。
魏乘瀾讀懂了徐長安眼裡的期待:“值錢,若有能工巧匠對這瑪瑙精雕細刻,打出寶石名号,推向中原京都和江南,将不缺買家。”
“當然,瑪瑙品質有優劣之分,若想從中謀利,需先對瑪瑙品質進行定級定價,如同風靡中原的玉石一般。”
徐長安眼裡藏着星星,當即興奮道:“回去後我給軍師寫一封信,這瑪瑙寶石賺銀子一事必定能落實!”
說罷,視線轉向攤主,一手握住一尾瑪瑙雕制而成的錦鯉:“兩尾錦鯉我都要了。”
阿和立馬向前幾步,從錢袋子裡掏出半兩銀子,放到攤主手上。
“公子慢走!”拿到銀子的攤主笑得牙不見眼。
魏乘瀾和徐長安轉身離開攤位,繼續朝夜市更深處走去。
“這兩尾錦鯉通體紅潤,沒有絲毫雜質,我真的好喜歡!我想把它倆洗幹淨,放到床上去。”
被魏乘瀾手臂攬住的徐長安,目光一直落到手中錦鯉上,越看越滿意。
“由你。”
魏乘瀾掃了一眼懷中人,看着對方生機勃發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心道:若能一直保持這般心性,任世間萬物再苦,也能有一隅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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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西斜的落日完全沒入天際線,昏黃的傍晚替換為黑沉沉的夜晚,随着陽光隐匿蹤迹。
拂面而來的風裹挾了些微冷意,這抹冷意會随着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刺骨,最終徹底轉變為凜寒。
徐長安身體底子弱,輕易受不得寒,是以欣賞完夜市各式各樣的花燈和絢爛煙火後,魏乘瀾便攬着徐長安返回将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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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将軍府清正院正堂裡,氣氛異常微妙。
自诩尊貴,一來便端着架子的五皇子,竟然抱着腦袋,縮到了上座的小桌案底下,整個人瑟瑟發抖、驚恐無比,好似被不可名狀之物威脅迫害。
剛用完晚膳就急忙的大将軍,看着眼前這一幕,腦袋都是發懵的,他偏頭看了眼福伯,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