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氣氛驟然一僵。
王憐花的眼眸中露出幾分複雜的情緒,他緩緩靠近你,身體不自覺地萎靡起來,仿佛承載着難以言說的重擔:“阿音,我深知你對我有諸多誤解。但請你信我,我絕無傷害你之心,更不願觸及你所珍視之人。你所提及的事情,實屬萬般無奈下的抉擇,而我,亦是受害者之一……”
他動聽的嗓音帶着幾分哀傷,在上午的陽光下,投射在他睫毛下的陰影也仿佛成了落寞的代名詞。
你對他的說辭始終持懷疑态度:“受害者?怕不是始作俑者?”
王憐花輕輕搖頭,歎了一口氣:“阿音,我初至李園,本是懷揣着滿腔熱忱期許,欲将畢生所學傳授于李尋歡。我既選定他做我的傳人,自然是肯定他的品行能力,才起了愛才之心,又怎麼會傷害他呢?怎知我竟然在李園見到了你,你可知我那日見你有多歡喜,聽聞你與他将成婚就有多難過!和你分别後,我承認我是嫉妒又痛恨,鬼迷心竅之下才将寶鑒在李尋歡手中的消息傳出……但我很快便後悔了,雖然已經無力挽回,但我仍然不顧一切趕到關外為李尋歡擋下明槍暗箭,受了重傷,你看——”
說着,他緩緩松開了衣領,你倒想知道他在作什麼妖,皺眉審視地看去:
于是陽光随着你的目光一道,順着他線條流暢的頸部往下,讓裸露在外的白皙的肌膚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健康光澤。光澤之下,一道潔白的繃帶緊緊纏繞在他的胸膛上,勾勒出緊實的肌肉輪廓,那并不誇張,于剛毅中又不失一種柔和的美感。這份美感在繃帶的掩映下,增添了幾分引人遐想的魅力。
這……不對吧?你心中暗自嘀咕,試圖找回思緒。
不确定,再看看。
盡管衣物和繃帶遮掩了大半的風光,但也是這份遮掩,讓王憐花的身材更添了幾分含蓄的意味。薄肌與繃帶交織,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視覺沖擊力,讓人不禁想要窺探更多,卻又害怕破壞了這份恰到好處的神秘感……
話說回來,你是看什麼來着的?肌肉……不是,傷口呢?都被繃帶蓋住了啊!
你的耳邊傳來王憐花幽幽的聲音:“傷,總會好的。但心中的痛,卻難以愈合。阿音,你知道麼?我從未想過,我也會為了一個女子,如此痛苦掙紮。”
王憐花仿佛沒有在意你的視線,他修長的手觸碰到心口的傷,輕聲道:“你知道我心中的苦麼?我雖身在江湖,卻從未真正屬于這裡,我渴望的不過是一份真摯,一處港灣。但命運弄人,我越是追求,卻越是失去。”
你暈乎乎地點點頭,目光随着他的動作而動。
然而,就在這時,他像是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将衣襟重新攏好,苦笑着對你道:“即使這一切皆因李尋歡而起,我亦不願責怪他,隻因我知道……他心中有你。這份情誼,我亦能體會。但是阿音,你可曾想過,李尋歡對你的情誼是否真如我們所願?你知道,龍嘯雲對你一直心懷觊觎?”
王憐花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個字都像是重重的錘,将你暈乎乎的心給敲醒,讓你不得不正視眼前的問題。
“那又怎樣?見色起意之人,自更懂知難而退。”你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你似是說龍嘯雲,亦是想要點醒王憐花,“有些人愛蓮,想于缸中養蓮,卻受不了污泥和翻缸盤藕;有些男人愛慕幻想中的仙女,卻不能接受女人放屁和如廁。葉公好龍,好的是似龍而非龍者,卻尚有畏懼之心,可有的人呢?幻滅之後徒留厭憎與一地雞毛。我也是常人,自然有讓人受不了的缺點,現在對你們還算禮貌,到時候我發癫起來你們可真不一定受得了。”
王憐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脫口而出道:“阿音真是率真可愛。”
“啧。”你聞言就是一個白眼。
失策了,你以為你已經說得夠直白粗俗,此時倒說不定叫這厮誤以為你是在欲擒故縱了。果然當時說話就應該屎尿屁齊飛,還是你的臉皮限制了你的發揮。
然而王憐花早已洞悉你的心思,他以一種溫柔的口吻道:“我與那些淺薄之徒截然不同,粗鄙疏遠不了我。你的種種模樣,我早已盡收眼底。哪怕你偶然失足落入糞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将你救上來,哪怕周身蠅蟲環繞,我也會緊緊抱着你,走出那片污濁。”
“好了,你不要說了。”你打斷了他,隻因聽着他的描述你已經想象到了那副荒唐可怕的畫面。
“其實我明白你的用意,你之所以想以惡言吓退追求者,不是因為在乎那些人能不能受得了你,而是你從不輕易将心交付于人。若你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哪怕世上有再多理由叫你們分開,你也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你挑了挑眉,這話倒是順耳。
“阿音,人心隔肚皮,不到落入最難堪的境地,誰都不知道身邊人會怎麼選擇。”
王憐花的眼神忽然變得深邃,好像要說一些不那麼能說出口、卻不得不說出的事。
他猶豫再三,你冷眼旁觀,他才極為艱難道:“我本已祝福你、尊重你,我想要挽回自己的錯誤。可……你可知道今日清晨我有心想給李尋歡送藥,卻不料聽到龍嘯雲請求李尋歡将你嫁給他。而李尋歡,他……他竟然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