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成谶，正前方卒然圍聚起許多“蒼蠅”，慢慢地成一個人形。方湘瞳孔微縮，仿佛是在對自己烏鴉嘴說啥來啥感到厭惡，髒話冒出口：“艹。”

藉聊塵道：“快下樓！”

枝條根部戳穿出一個洞，自然枝條細長尾部也戳出一個洞。

有了方便的出口，他們可以出去這間閱覽室了。

肖異拉起地上的方湘和穆雪就躲在牆角，盡量不發出動靜，一點點地往洞口移。

藉聊塵轉身抽出一本書，把它扔向相反方向，地闆産生輕微震動。文字人黑乎乎的頭偏向那邊，對自己判斷遲疑不決，藉聊塵接連又扔了兩本書過去。

文字人腳步一動，沖向聲源！

接近洞口處的三人趕忙出去，從走廊下到一樓，去開大門。

藉聊塵見他們都離開了，在王渺身邊蹲下，彎腰伸手扯開包紮的系腰間的女式格子襯衣。

入目是猙獰傷口，内髒混在一塊，看來方湘學的紋身沒有教人體結構。

又或者她故意這麼裝的。

藉聊塵準備用手去直接觸碰内髒，轉而想到到時候會滿手鮮血，清理起來很麻煩。

隻好先看翻看他的手腕，這一翻不要緊，藉聊塵傻眼了，兩隻手腕内側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眼，都沒見到那個黑色紋身。

消失了？

藉聊塵内心疑惑重重，再去拉上T恤，看其他隐藏在衣服下的皮膚。他膝蓋和腳踝青紫，想必是從枝條上掉下來那一刻，摔出來的。

除了這些傷口，他又從他兜裡翻出一張拍立得。裡面有兩個人，左男右女，笑容燦爛，是王渺和方湘兩人。

看背景像是這座圖書館。他們穿着紫色學士服，女生格外活潑地雙手搭男朋友肩上。

畫面裡，兩人頭戴方帽，方帽垂落的鍊子勾勒出弧線。

藉聊塵從這些信息推斷出，這兩人早已畢業。

他又回想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情景，他們留在這是為了給閨蜜過生，畫畫找參考。

藉聊塵總覺得缺少點什麼信息，這些說辭他都可以想出原因來圓上。

他暫且放過自己大腦，把照片重新放回口袋，繼續翻找，找到一枚戒指。

素圈，尺寸很大，看起來是男士戴的。

他試着擡起王渺右手，把戒指套進無名指。

恰恰好，正正好。

結婚？還是求婚？

如果他們因為吵架摘掉戒指無可厚非。

太多沒有确定的疑點了。

這兩人簡直是憑空冒出來的。

他順手把戒指揣兜裡，與其在這裡玩猜猜猜的遊戲，不如直接去問另一位當事人。

能找的地方都找過，沒什麼新的東西出現。

文字人在一邊用自己并不存在的嘴啃書皮。藉聊塵道：“你，能幫我個忙嗎？”

文字人沒有五官，聽到他的話轉過身子，陡然散開自己身體，朝藉聊塵飛去。

藉聊塵不慌不忙地給王渺整理儀容，眼皮一擡，不寒而栗的肅殺氣騰起，四散的文字人立馬回去，乖乖地縮在一邊。

“麻煩你幫他把器官都歸位，謝謝。”藉聊塵站起來，通情達理地給文字人一個發揮空間。

文字人在藉聊塵注視下移過來，分開偏旁部首，重組成一隻手，手指包住穿破的胃，把它重新歸正。

藉聊塵突然開口，道：“注意傷口。謝謝。”

文字人像是被威脅的顫了顫。說一坨字害怕是件很奇怪的事，不過它們幹活确實更加小心謹慎。

等全部弄完後，藉聊塵拿過自己筆記，攤開一頁，道：“自己進去還是？”

文字人馬上蜂擁而來，回到書裡，擺成一行行的字。這次，沒有亂碼現象。

文字組成一篇文章，藉聊塵看過去，抓到關鍵詞：芸草。

這是一篇講芸草的文章。

很快，奇迹的事發生了。

他把筆記關上，再次打開，文字全部消失不見，隻有一片幹草書簽靜靜地躺在書頁上。

不巧的是，書簽一旁漏了一個紅色的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