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新生在一小時後到噴泉廣場集合。”
廣播裡無機械女音念道。
藉聊塵從床上醒來,盯着天花闆萬花筒一樣的花紋幾分鐘,直到室友提醒他:“我記得是藉……聊塵,是叫這個吧?你不準備一下嗎?我們可是隻有不到一小時的時間了。”
室友名字叫龔璟,是個戴黑框眼鏡的斯文男孩。
藉聊塵結束所謂的開學測後,就被安排到這間宿舍,老老實實睡了一覺。
此刻一睜眼他還有些恍惚,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從找工作的畢業生倒退到大一新生。
他有些頭疼,心裡說不出的苦悶。
在床上發了會呆,醒了下起床氣,短暫思考一下未來後,準備起床收拾了。
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貼心的用塑料袋裝着。藉聊塵撕開,拿出牙刷牙膏,室友龔璟已經出門,出門前道:“你,快點啊,遲到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畢竟他們大學不是什麼正經學校,會發生什麼都不稀奇。
嘴裡泡沫滿布,後槽牙咬着牙刷,藉聊塵對着鏡子,檢查頭發絲,發現發尾紅色褪成灰色了。
随便抓了兩把頭發,煩悶地刷牙洗臉。
他的櫃子裡有挂新衣服,是規規矩矩的襯衫長褲,穿慣破洞褲和高色彩服裝的身體,一時不自在起來,胳膊很緊,胯部很勒。
總而言之,哪哪都不舒服。
勉強解開兩顆扣子後,透氣許多。下滑的衣領展現出線條流暢的鎖骨,随呼吸一起一伏,如同遠方山脈,若隐若現。歇在上面的有一條細鍊子,鍊子下端系着一個數字七。
出門前看了一下整體,自覺沒什麼不妥後,把筆記本放進兜裡去噴泉廣場。
整個學校環境看起來很正常,如果忽略掉植物的話。寬闊大道旁立着半人高花壇,花壇裡生長着會動的各種植物。
藉聊塵在與樹瘤大戰三百回合後,再次見到樹瘤親戚,百味雜陳。
他埋頭專注趕路,前方突然有人叫他:“藉聊塵!藉聊塵!!”
藉聊塵應聲擡頭,面前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左一右。
左邊容貌一眼驚豔,會被那一雙标準的狐狸眼吸引,臉頰雖有雀斑,但在這張臉上,算畫龍點睛。
右邊發型誇張,一頭淺黃色短發,淺粉發尾不規整長度,很像不會剪頭發的人自己修的。頭頂有一個粉色圈圈,如同畫畫時習慣性點的高光。
和藉聊塵同一個畫風。
正是兩個發小——梁雀安和宣檸。
沒想到連他們也卷進這個奇怪學校。
藉聊塵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三人少說也有八年交情了,相互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宣檸不是出了什麼事,不會直接喊他大名的。
宣檸氣還沒消,緊握的拳頭告示她忍不住要罵人了。
藉聊塵知道她一急就會口不遮攔,很難控制住理智,于是看向梁雀安。
梁雀安道:“她墨鏡被偷了。”
“墨鏡?”剛開學,不至于吧?
“不是普通那種,聊塵你結束開學測後,有得到技能嗎?”梁雀安道。
“有,不會吧……”都是自己人,沒什麼不能透露的,藉聊塵大膽承認。随後意識到什麼,技能還能被偷走?
講到這裡,梁雀安表情繃不住了,“她!聊塵你知道嗎?宣檸,這個大小姐,半夜兩點不睡覺!你知道她宿舍到我宿舍有多遠嗎?找我測試她獲得的新技能,完了讓我背她回去,哈哈哈結果墨鏡掉了!我找了三小時!!我真的特别累,我這個黑眼圈你看了嗎?!我要睡覺哈哈哈哈,我現在無比清醒,比我寫畢業論文那天還清醒。”
梁雀安語氣激昂,每一個标點符号都透露出他的怨氣。藉聊塵扶額,果然這倆人正經不了一點。
兩人過去就是互相“折磨”,現在程度……加大了。
藉聊塵從他話裡提煉出關鍵信息,确保無遺漏再次問了一遍:“宣檸宿舍到你的宿舍,都找過了是嗎?”
梁雀安:“我視力你是知道的,我做事能力你也是知道的,真不知道掉哪去了哈哈哈哈。”
梁雀安在少林寺摸打滾打過,對周遭環境敏感度比藉聊塵還強。
既然他說沒找到,說明不是被人偷了。
宣檸性子看起來不靠譜,但她格外重視自己的東西,不然不會在回去路上讓梁雀安這個武力值高的人一路護航了。
沒找到唯一的原因,便是東西已經不在這條路線内。
想必倆人也是知道這一點,于是找他來了。
藉聊塵建議道:“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到别處找找看。”
剛好周邊有涼亭,三人到這裡坐下。
“開學典禮還有不到二十分鐘就要開始了,會不會來不及?”宣檸看了一眼鐘樓上的時間。
“學校這麼大,很難在此之前找到吧……”梁雀安不确定地道。
藉聊塵拿出自己筆記本,他一個人肯定來不及,但是……
翻開一頁,放到地面抖動本子,紙上的文字落下,走之底的字像蝸牛一樣爬行,一撇一捺結尾的字像人類一樣走路,三點水的字如水一樣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