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說你會做飯?每次逢年過節,我老媽一個人就能張羅一大桌子菜。”
羅子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又不是你媽。”
“你……”
路原從樓上下來:“我也能下廚,要不你招兩個廚師吧。”
剛才上樓,她将自己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再也沒找到第二堆那樣的金子,又仔仔細細找了每一張畫像,也沒有發現第二個藏着金子的暗格。
早知道就不把那堆金子拿出來充好人了。
王演遲疑:“有得吃就不錯了,怎怎怎怎怎麼都想吃好的,七天就出去了,用不着兩個廚師吧。”
潘達:“你他媽一天收我們七根金條,喝你瓶可樂還要另外加錢,心是真黑啊,老子要吃火腿,要吃水果,要吃你車廂裡的肉。”
蕾拉抱胸道:“你一天收七根金條,廚師收兩根,卻要做八個人的飯菜,你這不是壓榨廚師嗎?你每天自己留五根,什麼也不做,難道就因為你把那輛偷來的貨車開過來了?”
“你你你你你們太不講道理了,我們說好這麼收收收收收費的,當時都沒有異議。”王演臉通紅,“而且車也不是偷的。”
潘達:“你想開餐館,想第一天就把所有政策落實,是不可能的,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李德好:“就是,你拿霍老闆給我們訂的物資訛錢,我們沒跟你算賬,你自己倒替我們省上了。”
一個道德綁架,一個人身攻擊,還有一個胡攪蠻纏,這群人沒一個是好惹的。蕾拉幫自己已經見怪不怪,至于其他人,路原猜想也許隻是因為饞。
說了半天,王演終于松口,同意把路原也應聘為廚師,但她是後來的,所以一天的薪酬隻有一根金條。
“真小氣。”路原歎氣,這一根金條根本不夠買命,說不定到了明天這時候自己已經一命嗚呼了。
路原和羅子昏去王演的冷藏車上挑食材,新鮮蔬菜不多,有也都已經不新鮮了,大多都是肉制品。
“還有龍蝦呢。”路原翻着箱子,“做個奶油蘑菇湯,再做道焗龍蝦吧,還有肉排,今晚吃西餐。”
說不定這就是自己最後一頓了。
王演:“别别别别别一天把好東西都霍霍完了。”
沒人理他,羅子昏說:“蕾拉不能吃海鮮。”
“你很了解她嘛。”路原想到蕾拉透露給自己的那令人瞠目結舌的桃色八卦。
“早上在林子裡,她都跟你說什麼了?”羅子昏小聲問。
“還能說什麼,說你們之前就認識呗。”路原語氣不善。
“别說出去,不然她會生氣的。”
“我能跟誰說,跟女鬼說?”路原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就來氣,現在她看誰都不順眼,“我薪酬比你少,我隻負責備菜,其他的你做。”
“哦。”羅子昏将一塊肉排拿出來,放進小推車裡,瞟了眼外面候着的王演,“其實我很害怕她。”
“怕誰,那個大塊頭?”
“不是……我是說蕾拉。”
“那你還跟她搞在一起?”路原翻了個白眼。
“唉……我也不想的,如果不是她主動來找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她有聯系了。”
“你說什麼?”路原猛地擡頭,什麼叫她主動來找他?這好像和蕾拉說的版本不一樣。
羅子昏繼續說:“沒辦法,她太強勢了,又總是那麼随心所欲,說起來也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們商商商商商量什麼呢,快一點。”王演在外面催促,“車門不能久開,冷氣會跑光的,再再再再再不出來,把你們關裡面。”
“哦,來了。”羅子昏停止抱怨,直起身。
路原聽得一頭霧水,還想再問些什麼,但已經沒機會開口了。直覺告訴她,蕾拉和羅子昏之間的關系,肯定沒有蕾拉說的那麼簡單。
沒有網絡手機和奶茶的第一天,白絮陽坐如針氈,天鵝灣的七天顯然比她想的要難捱得多,路原做飯的時候她湊過來,聲稱也會烹饪,王演聽到立馬警惕起來,說無無無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招三個廚師,白絮陽叫她别緊張,說自己隻是幫幫忙。
結果越幫越忙,肉排切好裹上調料腌制,時間沒到就被她放進烤爐,切小番茄的時候邊切邊吃,到最後剩的都不夠擺盤。
最糟糕的是她在這裡,路原根本沒有機會找羅子昏詢問蕾拉的事,假如蕾拉隻是不想告訴自己真相,那她大可什麼都不說,為什麼要編造一套謊言?
最後一頓像模像樣的大餐上桌,烤雞、蘆筍肉排、蘑菇湯,味道其實一般般,但總算是讓人感受到了一絲“晚宴”的氛圍。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落地鐘指針默默轉動到七點五十九,餐廳桌上餐盤堆積如山,終于還是有人忍不住了,“你們真的沒人收拾?”潘達剔着牙,腿翹起,隆起的肚子像小山。
“我要是幫忙收拾了,能不能再給一根金條。”路原沒想到自己一個富翁嘴裡能說出這種話。
“你算盤打得挺響嘛。”李德好斜眼。
就在這時,一串激昂且突兀的鋼琴音符聲響起,聲音似乎從一層的另一邊傳來,路原回想了一下,下午在會客廳旁的圖書館翻閱書籍時,似乎見過一架鋼琴。
心髒一下猛烈跳動起來,會是誰?霍先生終于出現了嗎?她起身飛奔過去,卻在路過大廳時,被眼角掠過那一抹豔麗的紅勾引得無法再挪動腳步。
落地鐘指向八點整,女鬼穿着一襲紅色的洛可可長裙站在階梯上,清麗的面容蒼白如雪,眼神空洞,像傀儡國王守着她城牆之上的王座。與此同時,一陣更加優雅的小提琴聲加入,像是有一隻交響樂隊藏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為這場即将開幕的晚宴演奏。
在女鬼的身後,舞台幕簾拉起,上面的陳設變了,八隻木偶人圍坐在一張大的圓桌邊上,每人手中都有兩張撲克牌,面前擺放一堆數額不一的小圓片籌碼。圓桌中間放着一把大的鍘刀,一對白色的骰子,一杆鐵天平。
路原瞠目結舌,她望向此刻還擺在長桌上的,下午大家搜集出來的那些詭異藏品,鍘刀、骨骰、天平、撲克牌套裝。
這些都是經過大家下午一起讨論過後留下的,為什麼會和舞台上的東西完全相似?
她感受到一絲令人背脊發涼的被操控感,揉揉眼睛,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很好,還是八個腦袋,一個也沒少。”滿月夫人的聲音再度在此處響起。
“舞會開始前,我們先進行今天的清算環節,别告訴我一天過去,你們什麼也沒得到,我看見有些人的房間和口袋都已經堆放着數不清的戰利品了,被我叫到名字的朋友,請跟随我來地下一層的審訊室,準備好你們的金子,還有理智,來吧,第一天的事情,需要在第一天得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