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的眼中滿是未能盡興的遺憾,輕輕搖了搖頭。
慕斯年解釋道:“白松露隻有每年10月到12月間的最佳季節才可以搜尋,采挖白松露,還需要意大利政府規定,隻有注冊登記允許的專業人士才能采收。”
小謝的眸中閃過恍然的情緒,“原來如此。”
對于來自法國的佩裡戈爾黑松露,來自法國的慕斯年顯然更加熟悉,“作為頂級黑松露,佩裡戈爾黑松露被稱為松露之王,出産于法國的核桃之鄉佩裡格,與方才所說的白松露産于頂尖榛子樹下有異曲同工之妙。”
時靜螢眉眼彎彎,笑着說道:“白松露與榛子樹,黑松露與核桃樹,所謂的芝蘭競秀就是這個樣子吧,種植過靈芝的培育土,能種出更金貴的蘭花。倒是有點近朱者赤,君子之交的感覺。”
“是不是君子之交我雖然不知,在烹制上,用這樣頂尖的松露制作奶油松露湯是法餐的驕傲,法國本土的三星餐廳都很少會使用,實屬奢侈,今天可以好好嘗一嘗了。”慕斯年對着時靜螢說道。
時靜螢明亮的眼中充滿了陽光,“這樣的食材,也隻有在慕斯這樣的大廚手中才能大放光彩!”時靜螢望着他,眸中一派信任之色,更讓慕斯年信心大增。
此後幾人閑聊,慕斯年也專心緻志的烹饪,準備炒龍蝦,炒前的準備工作必不可少,他一向細緻。細心地将龍蝦上的水分擦拭幹淨,加鹽,酒、蛋白、太白粉适量,量的多少都算得上是他的私人配方,冰十餘分鐘,拿出來過一次油,去除多餘水分,大火翻炒才能嫩、脆。炒龍蝦,必須要新鮮,要不然再好的師傅都做不成,掌握火候更是重中之重,火候多一分肉老,少一分不足,如何掌握,還得靠得是經驗。
這道菜上得很快,廚房與餐桌之距,慕斯年的大長腿幾乎轉身即達。衆人享用更是贊不絕口,龍蝦料理的外觀更是一絕,韌帶相連的造型,法式優雅如龍蝦芭蕾,蝦肉飛躍而起,入口嫩脆。
這無疑是一道造型與外觀共存的美味佳肴,對得起眼睛,也将胃安撫得妥帖,舌間味蕾更是被照顧得細緻,也被吊起了興緻,叫人忍不住好奇,下一道菜的滋味。
龍蝦對切,鋪滿比黃金還貴的阿爾巴白松露,松露味道的奇特,在于近松露者馥郁芳香。在他心裡,松露的香氣太過獨特,冶豔、難以言喻的迷幻,其他極少有食材無法完美的與之共存。最經典的莫過于松露煎蛋卷,盡管看起來尋常,可雞蛋溫潤的甜香最能突顯松露的魅惑芳香。隻是今天用的松露太名貴,用來煎蛋卷可惜了,這樣不計血本的佐龍蝦,果真将蝦肉提升到新的境界。
最後一道奶油阿爾巴白松露湯更是收官之作,堪稱完美。
時靜螢嘗着松露,那味道實在難以概括,要她形容,大概是絕味。堪稱頂尖,沒有絲毫客氣轉圜的餘地,就是絕。
口感上很像之前吃的伊比利亞火腿,濃醇,油脂味中蘊藏着堅果香,難以概括美妙。
衆人盡興而歸的時候,林翊楠陪着她收拾,卻把糖罐翻了出來。百無聊賴的盯着她背影,等待她回頭後的理會。
“為什麼拿出來這個?”時靜螢靠近了,舉起糖罐正要收起,放回櫃子裡。
林翊楠卻有些不滿,“你忘記了嗎,嶼淼來的那一天,你答應要教我畫糖畫的,誰知道那麼瑣事,你根本都忘記曾經答應我的事情了!”語氣裡滿是不悅,直白得自我戳穿,就是要人哄的粘膩語氣。
“怎麼會呢,我今天就可以教你。”
時靜螢不厭其煩地拿出一口小鍋,開火化糖,火舌溫柔的舔舐鍋底,林翊楠也湊在她身邊閑談:“慕斯年說佩裡戈爾黑松露,有個充滿詩意的名字,是廚房裡的莫紮特樂章,可是他沒有說它還有個别名。”
熬糖的過程她手中的勺子一直在攪拌,怕糊了鍋底,可聽到林翊楠這句話,她攪拌的動作卻蓦然輕微抖動。
“是什麼?”
她盯着氣泡,調整着火候大小。
“黑鑽石。”
時靜螢被無端的遐想和鍋中甜膩的味道包裹着,林翊楠還不忘添油加醋,“可惜是黑色,也不知道為什麼世人不稱阿爾巴白松露為白鑽石。”
他說得狀若漫不經心,卻忽然自顧自的笑着:“隻是這樣聽起來,倒像是?求婚用的鑽石了。”
時靜螢想,自己是離熬湯的鍋太近了,被那甜膩蒸騰的霧氣,籠得雙頰都微微泛粉,努力讓自己不再理會林翊楠的胡說八道。
魔音繞耳,非但亂耳,還亂了心神,鍋中已經變成了淺色焦糖,還一點點冒煙。林翊楠還在咄咄逼人地追問她,“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