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很嘈雜,但陳文續卻聽得很清楚。
“有個演員渾身多處骨折,他們看到的人說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
看了一眼陳文續的表情,舟舟補上了一句:“小禾那邊沒有消息,但是據說受傷的演員不止一個,而且劇組現在已經停工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劇組停工有兩種可能,一是受害演員傷勢嚴重,另一種可能就是,主演的傷勢雖然沒有那麼嚴重,但也到了會影響拍攝進度的地步。
看見面色變得不自然的陳文續,一個坐在旁邊的演員試探着問她:“陳老師,沒事吧?”
陳文續回頭答:“沒事,我出去打個電話。”
從包廂走到露台,陳文續等了一路蘇笛都沒有接。看着聊天框裡沒有接起的視頻通話,陳文續的手越捏越緊。
陳文續在外面待的時間不算短了,有路過的演員好奇看了幾眼以後忍不住好奇地問:“陳老師,在等人的電話嗎?”
“是的。”
沒什麼好不承認的,即使隻是普通朋友,她也會擔心對方是不是因為出事才沒接電話,更何況她和蘇笛也不隻是“普通朋友”。
“那陳老師,要不我回去替你說一聲?然後你就先走了?”
如果在平常,陳文續大概會拒絕她的好意,自己回去禮貌地和大家說一聲“失陪了。”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有壓不下的煩躁,讓她什麼都不想做,隻想等到對方接電話。
留下一聲“那麻煩你了。”,陳文續轉過身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在快步穿過酒店走廊時,舟舟說:“剛我給小禾也打了,小禾沒有接,我現在再打一個試試。”
不過……“如果打不通的話”
看着陳文續的臉,舟舟想,要給認識的圈内人再打麼?或者,陳文續會擔心到要直接去明黎島的地步麼?
舟舟剛要給小禾打過去,蘇笛的語音通話竟然就在這時回了過來。
在嘈雜的背景音中,陳文續先是捕捉到了不太清晰的叫号聲,緊接着才聽見了蘇笛的聲音:“怎麼了,突然打給我?”
蘇笛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異常,但陳文續卻不能忽視剛剛聽到的叫号聲,“你在醫院麼?”
背景的聲音小了許多,蘇笛像是找了個更安靜的角落,然後才壓低了聲音回她:“陳老師聽力不錯。”
沒理會她的插科打诨,陳文續直接問道:“哪裡受傷了?”
聽到這句蘇笛還想着糊弄過去:“為什麼一定是受傷,如果隻是感冒來挂水呢?”
陳文續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不喜歡蘇笛像這樣糊弄自己,包括昨晚的那通電話也一樣。
蘇笛昨天的話讓她不知為何有些在意,但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意的是蘇笛對自己的試探,還是蘇笛的答案。
莫名地有些生氣起來,陳文續難得态度強硬地質問蘇笛,“蘇笛,我已經聽說你們劇組出事了。”
“你還要糊弄我說隻是感冒挂水麼?”
蘇笛那邊一時沒出聲。蘇笛可以上趕着哄陳文續開心,但她一點都不喜歡陳文續對自己說重話,所以按蘇笛往常的脾氣來看,這會兒她肯定已經在生氣了。陳文續不喜歡沒完沒了的矛盾,所以總會給蘇笛台階下,但這次在蘇笛說實話前,陳文續卻不想對她說任何一句軟話。
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蘇笛開口了,隻是語氣聽起來有些别扭,“腕關節脫臼了,剛剛檢查完去複位了,一會兒要打石膏。”
“還好,隻是要靜養,沒什麼事。”
似乎也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話說重了,陳文續沒有再追問更多細節,隻是問她:“疼麼?”
陳文續剛才的口氣有點兇,這會兒态度突然軟下來,蘇笛的鼻子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有些酸。似乎是覺得這麼大人了還說疼有些丢臉,但又似乎想多聽陳文續說幾句,于是她小聲說:“撐下去的時候挺疼的。”
歎了一聲,陳文續問:“那怎麼會叫沒什麼事呢?”
還沒來得及回答陳文續,找了蘇笛半圈的小禾就走到了背後,“怎麼在這兒啊蘇笛姐,到我們了,快去診室吧。”
調整好面上的表情,蘇笛答了一聲:“好。”
“你先忙工作,我”
陳文續還沒挂斷電話,剛才的話也還沒說完,可蘇笛一時卻不知道“我”後面要說什麼了。
倒是陳文續那邊自然地接起了她的話:“你先去打石膏,晚上我會再打給你。”
“好。”
飾演警察周銘的演員全身多處骨折,蘇笛手腕脫臼,在協商好賠償之後,劇組做出了更換周盡管演員,并停工進行整改的決定。由于停工期間會産生高額費用,所以兩周後會複工先拍攝吳璇單人的戲份,再過一周燈蘇笛恢複差不多了,再回歸拍攝。
單手和小禾一起收拾好了行李,蘇笛開着免提,一邊翻找毛巾一邊告訴手機那邊的陳文續:“明天坐飛機回申城。”
陳文續說晚上聯系,于是,在她說“到酒店了”的第一時間,陳文續就打了過來。
她們收拾完已經将近十點了,飛機又是早班機,陳文續于是勸她:“那一會兒洗完澡快睡吧。”
可蘇笛卻不想那麼快挂斷視頻,“陳文續。”
“嗯?”
頓了一下,蘇笛沒有看陳文續的眼睛:“明天回去,家裡隻有我一個人。”
像是隻聽了個表面意思一樣,陳文續沒什麼起伏地問:“韓齡姐和小禾會過來陪你麼?”
“韓齡明天會來機場接我,小禾白天也會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