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五條悟剛一松開手，合澤千菜就頭也不回的擡步離開了。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下一句話，就看見合澤已經揚起笑容與傑交談着什麼。
前後的對比大到離譜。
五條悟煩躁的蹲在椅子上抓頭發。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抓不住合澤。
每次不是和硝子在一起，就是和歌姬，冥冥一起。
甚至和七海都有幾次笑容平和的聊天。
五條悟真的要抓狂了。
終于在一次盛夏，他逮住了落單的合澤千菜。
她剛從辦公室出來，手裡抱着一疊文件。夏季的合澤會單穿一件白色襯衫，頭發側盤在左側。
合澤千菜剛關上門，手臂就被抓住，拉進一間無人的教室。
她的後背撞在儲物櫃上，兩隻寬大的手掌撐在頭的兩側。
五條悟難得的沒有戴墨鏡，這段時間裡臉上的傷也早就恢複了，看不出來一點痕迹。
因為個子過高的緣故，他彎下腰，卻仍停在合澤千菜視線上方的位置。
蒼藍色的瞳孔不悅的看着她。
兩人不語，像是都在等着對方。
“合澤千菜，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他終是按耐不住，率先開口。因為心情不好，還喊了她的全名。
合澤千菜動了動頭，黑色的眉眼擡起，看着他微點了點下巴。
又是這種表情……
五條悟煩躁的想要錘牆。明明受傷的是他，他都沒計較了，合澤到底還想要幹什麼。
難道就真的一輩子不和他說話嗎？
“啧。”
他皺眉，立起身。
而對方幾乎不帶一絲猶豫的，見他松手，合澤千菜立刻準備再度離開。
就好像一個被人扭動的玩具一樣，他隻是稍稍一松手，玩具就自動跑開了。
“诶，诶诶诶——”
五條悟沒脾氣了。
不知道下次抓住合澤千菜又是什麼時候，他可不想每次組隊傑都被合澤拉走，自己一個人啊。
他手急眼快，再次伸手拉住她。
不過這一次抓住的不是她的手腕，而是她手腕處的衣袖。
“别啊，合澤。到底要怎麼樣嘛……”
他敗給她了，放緩了語氣，可憐兮兮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因為上次我說的話？好嘛……傑已經說過我了，而且你不是已經揍了我一拳了嗎？真的超疼的诶……我們就不能算扯平了嗎？”
合澤千菜沒有甩開他，而是轉過身，嘴角似乎帶着晦澀不明的笑意。
“好啊。”
她終于開口。
“但是五條，這可不是能扯平的理由。”
五條悟驚喜起身，這可是合澤千菜近乎兩個月起來第一次和她說話。
不就是要補償嘛…
女孩子要補償無非是禮物啊，飾品啊，包包什麼的啰。
或者咒器，咒物什麼的。
錢他不缺，物他也不缺。
“我知道，補償是吧，直接說吧，是要什麼禮物？”
五條悟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不可一世的樣子，他撩動了一下頭發，露出八顆牙齒十分有自信的笑容。
緊接着，他看見合澤千菜抱着一種審視的眼光，從頭到尾，像電子檢測儀一樣上下細細掃描了一下。
“怎、怎麼了。”
他居然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既然要扯平的話——”
合澤千菜單手抵着下巴，視線停留在他上衣的位置。
“給我看你的乳/頭吧。”
空氣至少凝固了至少五秒。
“！！？？！”
五條悟瞪大了眼睛，連蒼藍色的瞳孔都有些放大。幾乎是下意識的，在臉頰莫名騰起的熱度時，他雙手抱住了胸。
“你你你你你——！！”
“幹什麼。”
合澤千菜輕咳一聲，說出這個詞對于青春期的她而言還是有些難度的。但她盡量裝的若無其事。
“不是說要扯平嗎？”
“但是我當時也沒有說要做出實時性的舉動吧！！”
合澤千菜是瘋了嗎！？
“哦。”
合澤準備欲又要走。
“原來你不是真心要扯平的啊。”
“等一下！”
五條悟伸出手。
此刻的五條悟并不知道自己的臉紅的有多麼糟糕，他隻知道自己身體從下至上的騰起一層又一層像熱浪一樣的東西，直逼他的臉。
但他仍然要強的咬着牙，語氣盡量輕松。
“就、就隻是看一下的，對吧！”
“啊…嗯、嗯。”
沒事的…
他伸出手，抓住上衣的下擺。
他是男的…男的看一下又什麼關系。
就隻是…看一下而已！
他才不會輸給合澤！！
幾乎是快速的，他單手拉起了衣服。
五條悟感覺空氣都靜止了。
掀起的衣服擋住他的一半視線，再加上因為羞恥，五條微微側過臉。
但所幸他的六眼還是注意到——合澤千菜上前了幾步，幾乎不受控制一般的伸出手。
“喂！！！”
五條悟快速拉下衣服。
“不是說隻是看一下的嗎！！”
“啊，抱歉。”
合澤千菜的臉頰也泛起不自然的紅，她的眼神稍稍遊離。
“差點沒忍住。”
“…你平時都在忍些什麼啊！”
空氣中彌漫着莫名的炙熱。
“現在…總扯平了吧。”
“嗯…嗯…”
合澤千菜小幅度的扣了扣腦袋，因為耳垂的發燙，她想低頭用兩邊的劉海遮擋，
“我…我還想看傑的腹肌。”
“不行。”
“啊！為什麼啊！”
“什麼為什麼啊！！難道我的剛才你沒有看嗎！！！”
一疊比一疊高的叫聲，最終是合澤千菜放低了聲音，帶着些許埋怨的意味。
“五條，你、你聲音小一點。”
“哦……”
在往後若幹年的日子裡，合澤與五條都非常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日子已經久到合澤千菜忘記。
不過現在她想起來了。
碎裂的玻璃依然鑲嵌在上面，五條悟依然坐在地上。
“該死……我好像真的想起來了。”
“唉——合澤，你的記憶力居然意料之中的差嗎？”
合澤千菜淺笑着深吸一口氣。
真奇怪，青春這種東西。
她走到冰箱前，拉開。
“要喝點什麼嗎？”
合澤千菜的臉色已經沒有他熟悉的那種煩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溫柔平和的表情。
“可樂吧。”
“啊……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變啊。”
聽裝的可樂抛給他，五條悟單手接住。
他拉開易拉罐。
“合澤，你變了哦。”
真奇怪，青春這種東西。
像是讓人一想到就可以釋懷一樣，明明那個時候每天都是在無所事事混日子。在若幹年後某一天回憶起來居然也能感歎一句“是青春啊”嗎。
合澤千菜沒有說話，隻是走過來，和五條悟坐在一起。
那塊碎裂的玻璃，還是沒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