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澤千菜記憶力一直不太好。
像是過了每個階段的年紀之後,記憶力會自動刷新一樣,以至于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除非記憶力特别深刻,否則會極度陌生。
就比如合澤的術士名稱,最初的合澤每個術士捏決的方手法不一樣的,但因為記憶力不好,容易記錯,硬生生全部改成了相同的手法。
并且為了容易記,名字都非常簡單。
合澤老爸罵她忘本。
合澤回嘴,那咋了,能傳下來不就行了嗎。
但合澤千菜還是記得直哉的。
盡管合澤已經接近十年沒見了。
當然,這并不代表直哉有十年沒見她了。
“诶?”
合澤千菜放下水,蓋上蓋子。
她先前走了幾步,眯了眯眼,像是在腦海中搜索着什麼,半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伸出一根手指看着他點了點。
“直哉?”
她一臉不可質疑,在說出他名字的同時揚起笑意。
“真的是你诶,直哉,真是好久不見耶——”
合澤繞着他看了半圈。
“是染頭發了?金色的?自己染的嗎?哎呀……你還怪叛逆的诶。”
“……”
又是這樣…
直哉看着她許久,突然輕笑一聲,嘴角譏諷。
永遠都是這樣,像是要一筆勾銷一樣,非要裝出這種惡心熱情的笑容。
離開禅院的時候也是這樣,裝作若無其事拉着他喝茶,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現在也是這樣,明明已經很久沒見了,對方都恨的要死,還非要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合澤,你也恨我恨的要死吧。
“是你啊,合澤。”
直哉環抱起雙臂,恢複了一貫不屑的姿态。
“我說是誰呢,真是的,你也能參加交流會了?讓一個輔助型廢物來?東京高專要倒閉破産了嗎?”
相恨的人總是企圖用言語來激怒對方。
讓合澤感到惡心,就是他最大的樂趣。
直哉想看。
他想看合澤失敗的樣子,想看因為他的話而暴怒的樣子,最好合澤被他一拳打在地上,跪着求他的樣子。
禅院直哉上揚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連眼皮都懶得擡起,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
會生氣的吧?
會同樣用不屑的眼神盯着他,輕輕道“去死”的吧?
會像小時候在面對灰雄的挑釁一樣,面無表情冷漠的不說話的吧?
合澤千菜沉默,半晌後語氣寵溺,帶着歎息般的垂了垂眼。
“啊……直哉,你還是老樣子呢,像小孩一樣。”
合澤千菜輕輕勾起嘴角,像是在回憶起什麼一樣。
“你還在厭女嗎?噢,抱歉,我隻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你還是黑發诶…不過金色頭發真的很适合你哦?”
夠了…
“真希也在高專你知道的吧?你們兩個要同時競争同一個位置诶。不過放心,我一直是站在中立态度的,雖然我現在和真希關系不錯,但是你是我朋友,所以我不會倒水的啦~”
閉嘴…
“啊……說起來,每每看見真希的時候我有時候都會想到你的诶。果然童年這種東西是最美好的回憶吧…直哉,我果然還是最喜歡和你在一起玩啊……”
“夠了!我說給我閉嘴啊!!”
禅院直哉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有什麼東西“嘣”的一聲斷掉了。
幾乎大腦沒有思考的,他伸出雙手,朝合澤千菜的脖子伸去。
明明一切都是她的錯,為什麼還要用這種寵溺的語氣若無其事的和他說話?
把他當什麼?合澤的一條狗嗎?
什麼意思…到底什麼意思……
為什麼到現在還要一臉輕松的說着“果然我還是最喜歡和直哉在一起”的這種話?
為什麼十年來沒有一個消息,為什麼從來沒有找過他,為什麼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為什麼要和除他以外的男人親近,為什麼他發送的郵件沒有一條回複過。
為什麼不恨他?
禅院直哉甚至沒有發動術士,明明隻需要一秒,她就會立刻死在他面前。
他隻想要掐住合澤的脖頸,死死的掐住,在他的手心看見她完美的面容掙紮、痛苦、最後黑色的瞳孔失去光澤。
恨我,合澤。
你也應該恨我恨的要死,你也應該恨我恨到每一個日夜都在想我,恨我到耳垂發痛,恨我到想要我死。
合澤,我要讓你死。
一陣猛烈的沖擊力砸到直哉的腹部,速度快到肉眼無法看見,直哉隻剛剛觸碰到合澤胸口的衣領,下一秒他的後背砸進牆壁裡面,壓迫力強到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