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收回文件,站起身,眼神居高臨下。
“我會叫人全部換新的。被褥、被單、枕頭、甚至整個床架,隻要是你碰過的,我會全部扔掉。”
合澤千菜啞然失笑。
整個床都丢掉嗎,那也太有生活感了吧。
“随便啰,不過直哉啊,不管你怎麼換都是沒有用的。”
合澤千菜非常熟悉他房間的布局,他們曾一起躺在這張床上,在這個房間裡看過漫畫、打過塞爾達。
她已經走下床,越過他時,眉毛微挑。
“因為我還是會晚上睡你的床哦。”
合澤千菜說這句話時帶着笑意還在他面前停頓了一瞬,就像一隻大尾巴狐狸,用毛茸茸的火紅色尾巴掃過他的下巴。
“你……”
禅院直哉感覺自己要氣炸了。
“你真下作。”
他想了半天,居然隻蹦出來這個詞。
“啊對對對,诶……這個淋浴哪邊是熱水來着,左邊嗎?”
合澤千菜心不在焉的附和,已經走進他的浴室。
水流的聲音從浴室傳來,大量的水滴砸在大理石的地闆上,磨砂的窗戶顯現出合澤若隐若現的身體。
他無端的想到那些夢。
那些匐在他身上,上下擺動身姿的夢。
禅院直哉下意識低頭看文件,卻又忽然想起些什麼一樣,若無其事的繼續看向浴室的門。
洗澡的女人而已,他又不是沒見過。
隻要他想,無數的女人都會脫光了排着隊來找他。
啧…
他馬上又煩躁起來。
雖然他們幼年時期獨居一室的場景非常多,但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況且合澤還是女人……
這麼在一個多年未見的男人面前這樣大放厥詞…她在夏油傑面前也這樣嗎?
她在其他男人面前是這樣嗎?
直哉越想越煩,兩邊攥住文件的手無意識的捏緊,紙張的邊緣被揉的皺巴巴。
浴室的開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直哉回過神,伸手把文件合上,丢在沙發上。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到京都的。”
合澤千菜剛洗了頭發,拿着毛巾擦頭。洗完澡她整個人好太多了,除了腹部還是很疼,但其他傷痛在睡了一覺後幾乎都免疫的差不多了。
果然她的自愈能力非常強的吧!
“就是這麼過來的啰。”
合澤千菜心不在焉。
“就這麼走走走,跑跑跑,逃逃逃,摸爬滾打,颠沛流離。”
一直等她吹完頭發,走出浴室,合澤千菜才看見沙發上的禅院直哉面色漠然,擡眸不悅的看着她。
“哎呀……這個問題很重要嗎,直哉你昨天已經問過一遍啰。”
直哉不悅,起身準備離開,被合澤拉住手指。
“好嘛,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她乖巧的跪坐在沙發上,雖然沒有經過他的詢問擅自穿了一件他的外套,但卻意外的襯托出她的臉色還不錯起來。
“但是在我說之前…你先答應我件事。”
直哉挑眉看她。
“讓我借宿幾天吧!等我傷好的差不多了,我一定會快些離開的。”
離開。
禅院直哉無意識的皺起眉。
像十年前一樣,從他的懷中抽離,消失的無影無蹤嗎?
還是像無數個有去無回的LINE一樣,永遠聯系不上她的賬号。
“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直哉開口。
“先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從新宿到京都,新幹線要兩個多小時,就算用術士加速,最快也需要一周左右。
就比如直哉非常想知道,合澤口中見他多麼不容易,多麼颠沛流離,多麼摸爬滾打。
他想知道,她為了見他,付出了多少痛苦。
直哉喜歡看合澤痛苦。
合澤千菜小幅度的遊離了一下視線,伸手扣了扣腦袋。
“我……中途甩掉他們後坐新幹線過來的。”
直哉以肉眼可見的不高興了。
“不是普通的那種坐啊!真的很艱難的那種啊!我沒有錢買票,用術士逃票進去的,你知道這兩個多小時我躲在那裡嗎?新幹線上的馬桶上啊!!整整兩個半小時诶!!”
合澤千菜非常誇張的伸出兩根手指。
“從新幹線到禅院也不近吧,我下了新幹線一路摸爬滾打、颠沛流離、死裡逃生……”
合澤放低了語氣,一副格外乖巧的模樣。
“我一定會非常聽話的。”
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像引誘麻雀的伯勞鳥。
“直哉很喜歡聽話的女人的吧。我一定會非常非常聽話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