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直哉睡的并不好。
半夜不知道幾點,他聽見房間裡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起身一看,發現合澤千菜在被子裡來回翻滾。
她縮在厚厚的被褥裡面,發絲淩亂的散開,臉頰紅撲撲的,額前細密的汗珠。
合澤的胳膊環住下腹,禅院直哉掀開才發覺床單都已經被冷汗浸濕,連腳趾都蜷縮在一起。
“喂。”
黑暗中他皺起眉,伸手去碰她的胳膊。
觸碰到臉頰之際,合澤千菜滾燙的體溫瞬間刺入他的皮膚。
“啧……煩死了。”
直哉當然知道這是什麼,發燒對于每個人而言都不太陌生,幼年時期的合澤就尤其喜歡發燒。
他才不要和有病的女人呆在一個房間。
禅院直哉拉開房間,走到門前卻又怵然停下。
屋内的房間泛着微弱的白光,衣物窸窣的聲音——合澤千菜翻了個身,被子被她踢到地上。
昏暗中直哉又煩躁了一聲,折返回去。
合澤千菜大岔開的躺在床上,被子滑落了一半掉在地上,背部朝上,臉深深的埋進他的枕頭。
…她是要把自己憋死嗎。
禅院直哉抓過合澤的肩膀,不算溫柔的把她整個人翻過身來,走到另一邊彎腰撿起地上的被子,一股腦的全部丢在她身上。
“唔……”
床上的合澤緊閉着眼,十分不舒服的蹙了蹙眉。
“傑…?”
禅院直哉一愣,彎下還沒直起來的腰僵硬了一瞬。
微弱的光線裡他危險的勾起唇,嘴角是無聲的譏諷。他大力的捏過合澤的兩邊臉頰,被迫使對方面朝自己。
“合澤千,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
“呃…”
合澤千菜被捏的有些疼了,費力的睜開眼,在看清眼前人後伸手拍開他的手,擋在額頭上,翻了個身。
“是直哉啊……”
她語氣悠閑,含糊不清。
“…明天吃章魚小丸子吧…吃完去訓練了……加點海帶和番茄醬啊……”
搞什麼…
禅院直哉伸手擦了擦剛剛碰過她的手指。
夢到小時候還在禅院家的時候了嗎,以為明天他會去訓練。
禅院直哉還沒走,就又聽見合澤哼哼唧唧說着“冷啊”“熱啊”“疼啊”之類的話。
直哉冷哼一聲沒理,躺下沒一會,合澤千菜又哼唧起來。
“冷啊…”
“熱啊…”
“疼啊…”
“餓啊…”
禅院直哉真的想把合澤扔出去自生自滅了。
“麻煩死了,明天就給我滾出禅院家。”
發燒的人隻需要體内出汗退燒即可,非常簡單的原理,直哉從小就知道。
他從衣櫃的頂層拿下來兩床被子蓋在合澤身上,又打開制熱空調,調至最高。
房間内的溫度很快就上來,睡夢中的合澤熱的下意識想要踢被子,卻因為身上蓋的實在太厚重了,光是翻身都吃力的程度。
禅院直哉靠在窗口,沙發抵着牆。半開的窗戶揚起微風,吹動着他的發絲。
琥珀色的瞳孔難得的平靜,微微下垂的眼睫遮擋住一半的眼睛。
直哉看着床上蓋的厚厚的合澤,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合澤千菜是被鬼壓床壓醒的。
胸口巨大的壓迫力幾乎讓她喘不過來氣,關鍵這股壓迫力幾乎是四面八方的,無論她躺在床上的哪個地方,都難以呼吸。
“搞什麼……熱死了啊。”
合澤是下午醒的。她看着自己身上三床被子,扯開兩床塞到牆角,再一腳踢下。
起身準備找遙控器關空調之際,發現窗戶上的沙發側躺着一個人。
禅院直哉手裡拿着一冊文件,見她起身,側身對上她的視線。
“诶?直哉。”
合澤千菜似乎有些意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嘴比腦子已經快了一步。
“好久不見…?”
今天應該算是她和直哉比較正式的一次見面吧,昨天晚上不能算,困的要死的人和喝醉了酒的人沒什麼區别。
禅院直哉并沒有過多的表情,合澤千菜接着道。
“你什麼時候醒的?現在是第幾天啊?嘶……我好像身上沒有很疼了。”
“你被撞到腦子了嗎,合澤千。”
非常友好的問候,合澤确認是她的好友禅院直哉了。
“噢……我想去洗個澡。”
“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
“我的浴室女人不能用。”
合澤千菜緩慢的眨動了一下眼睛。
“但是我已經用你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