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撒了很多謊,但是現在回過頭來看,當初有一句話倒是不假。
展蘭枝,我離不開你。”
展蘭枝依舊沒有回答,她抿着嘴起身,她幫金修衣整理着被子,把每一個空隙都壓緊,不讓一點冷空氣進入被子。
展蘭枝的視線一時間與金修衣相碰,不過很快她就移開了眼睛。
“你先休息,别說話了,省着點力氣好好恢複。”
展蘭枝的聲音很輕,但是她的聲音卻有些強硬。
金修衣不再執着地追問,她乖乖閉眼。
她本來隻是想閉目養神的,不過由于失血,她現在真的很虛弱。
一閉上眼睛,眼皮就傳來一陣酸痛。
她強硬地撐開眼睛,視線卻變得模糊。
沒一會,她就昏昏沉沉陷入了淺淺的睡眠。
展蘭枝望着呼吸平穩的金修衣。
她懸着的心終于落地。
展蘭枝輕輕吐出一口氣。
展蘭枝輕輕趴在金修衣床邊。
展蘭枝昨晚一點都沒合眼,加之金修衣已經醒來,她應該放心了才對。
但是她怎麼都睡不着。
她的腦袋慢慢挪動到金修衣的枕頭上。
金修衣均勻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
她能看到金修衣時不時顫動的睫毛,金修衣蒼白的嘴唇。
要不是金修衣身上的各種醫療器械,展蘭枝幾乎要覺得她回到了過去,她們懶洋洋窩在床上的時候。
畢竟金修衣過去也是這麼憔悴、這麼蒼白。
今後要怎麼辦?
展蘭枝想不明白,她幹脆閉上了眼睛。
隻是一閉上眼,更多的畫面就浮現出來。
她有些煩躁,隻好又睜開眼睛,仔細地觀察着金修衣,在腦海中慢慢描摹。
手機屏幕亮起,是江素染發來的問候消息。
她才想起來,最近已經很久沒有和江素染聯系了。
上次與江素染見面,是她第一次打算與金修衣殉情的時候。
那時候,她還不不知道金修衣還活着。
展蘭枝盯着手機良久,突然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發消息約江素染下午見面。
發送完消息之後,展蘭枝就放下了手機。
她看了眼時間,現在還早,因此展蘭枝沒有急着赴約。
在她确認金修衣狀态正常後,她回了趟家。
在洗漱過後,她從衣櫃底層拿出了一個小行李箱,她開始收拾起來。
她看見了那件顯眼的紅色上衣,她沒有猶豫地把這件衣服放進了箱子。
收拾完一切,她有些留戀地看着這間屋子。
倒不是對這裡有多深的感情,隻是她一看見每個角落,她的腦海裡就能想起與金修衣打鬧着的日子。
不過,展蘭枝的眉頭還是舒展了,她的嘴角又以那個熟悉的弧度揚起。
她和金修衣會有更美好的時候。
……
正午。
城郊别墅。
金青朱雖然說着要秋後算賬,但是到家之後,她倒也沒有逼着她的兩個女兒說什麼,反而自己一人上了樓。
金修袍沒有猶豫,她徑直跟着母親上了樓。
金修袍隻在母親房間呆了十餘分鐘,很快她就出來了。
母親依舊沒有出來。
金修裳本以為母親會大怒着來質問她們。
但是沒有,一切看似都是那麼甯靜。
金修裳被母親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确定起來。
她本來堅定要離開的心也有些動搖。
她轉頭問金修袍:“你确定你要離開?我看母親好像也沒有多生氣,畢竟她早就把金修衣趕出去了,對我們感情肯定比金修衣深得多,我們不會有事的。”
金修袍深深地看了金修裳一眼。
金修裳低下頭,聲音很輕:“我……我向你保證行了吧,我金修裳今後再也不會作妖了。”
金修袍笑了,她說:“姐姐,我不是因為這件事才想離開的。我隻是想通了很多事情,我不想再被自己困在這裡了。”
“被自己?”
金修袍點了點頭:“我其實不恨母親,畢竟母親的确給了我們很多。是我自己把這裡困在這裡了,我不想再耗下去,我會離開的。
你看,金修衣就像我們證明了外面有多廣闊。”
金修裳沉默了,最終她歎了一口氣,她說:“什麼時候走?”
“等看過我二姐之後。”
“行。”
金修袍轉身離開,她擡頭看向三樓母親的書房。
她已經将前十七年藏得很好的卑劣、陰暗盡數揭開。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輕輕一跳,躍入下一個嶄新的人生階段。
……
展蘭枝趁着時間還早,又回了趟病房。
她回去時,金修衣已經醒了。
她皺着眉,問:“你去哪裡了?”
“我回了趟家。”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睡着了。”
“可以把我搖醒的。”
展蘭枝笑着揉了揉金修衣的頭發,她說:“那我待會還要出去一下,這次我跟你報備了。”
“是工作上的事情嗎?快去吧,你已經被我耽誤很久了。”
金修衣低着頭。
展蘭枝握住了金修衣的手。
“不是,是要給你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