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二十九房就沈定康這一個兒子立住了。
兩相對比,對方不但比她有錢,男人還比她的出息。
看弟妹過得好,就跟自己受了苦一般難過,王氏心頭泛酸了好些年。
直到沈定康夫婦先後早逝,她總算撂下了這段昔年往事。
現在一想起當年自己淪為對照組,她仍有些耿耿于懷。
如今那才女弟妹的獨子眼看着家道中落,她心氣終于順了。
“可見這人呐還是要看長遠些,一時風光又怎樣,哼!”
沈定川以為她在說沈如柏短視,剛想點頭,又覺得後半句聽上去不大對。
他咂摸咂摸,看着王氏上揚的嘴角,心中一哂。
老夫老妻了大半輩子,他可太知道王氏的性子了。
整日裡跟誰都要拈酸攀比下,恨不得連自家飛的蒼蠅,都要比别家的個頭大。
看不慣王氏的幸災樂禍,沈定川故意道:“如松說,過幾日,等把家中理理順,他們要來跟母親請安。”
“來呗。這孩子也是可憐喲——”
“帶着他媳婦和龍鳳胎一起。”
“什麼?龍鳳胎?!”
“對,吳氏嫡出的長子長女。”
看着王氏瞬間有些扭曲的臉龐,沈定川抱着茶壺施施然起身,對嘛,還是這樣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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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兒帶着媳婦給伯祖母請安,您身子可好?”
“好好好!快把松哥兒媳婦扶起來!”
沈定川的母親杜氏今年已經七十五了,是這壽州堂沈氏一族中輩分、年齡最大的老祖宗。
“兩個小家夥呢?快來讓我看看!”
初次見面,又是輩分最高的老人,沈壹壹和瑾哥兒恭恭敬敬叩了頭,然後就被丫鬟塞到了這位老夫人面前。
沈定川對族中第一對龍鳳胎也很是好奇,今天特意等在他母親這裡。
梳着一樣的丱發,都紮着紅色緞帶。一樣的水紅色斜襟衣裳,連繡的圖案都一樣,隻是一個着裙一個穿袍。
他仔細打量兩個小娃娃,一般個頭,一樣膚色白皙,可也就是如此了,這雙生子怎麼不太像啊……
“真像!”
啊?
沈定川就看他老母親眯着眼睛,左邊瞅瞅右邊瞧瞧,然後斬釘截鐵說道。
這哪裡像了?
他老娘雖然年紀大了,可一頓還能吃半隻燒雞,人一點也不糊塗。
莫不是眼神不中用了?
“兒子像娘,姐兒像爹,都是俊娃娃!”
哦,原來是這麼個像法啊。
沈如松可是族中頂尖的相貌,多少人私底下嘀咕,若不是他這副好皮囊,也不至于找到那麼個好嶽家,幫老的謀了官,現在又罩了小的。
這小女娃是叫瑜姐兒吧,跟她爹眉眼如出一轍,這才五歲多,已經能看出是個美人坯子了。
倒是瑾哥兒,明顯沒他爹他妹子長得好,白胖的圓臉——
沈定川雖然上了年紀,也不好盯着年輕小媳婦看,隻匆匆瞄了一眼。
嗯,是挺像他娘的。
原來龍鳳胎是各有各的像法啊!
給了見面禮,滿足了好奇心的族長就招呼着沈如松,用他的新寵木魚石茶壺品茗去了。
杜老太太一手摟着一個孩子,笑眯眯逗他們說話。
坐在下首的王氏心中已經翻來覆去酸過好幾遍了。
沈如松這小子家底空了大半,縱使比她的兩個兒子俊俏些又能如何?秀才功名又不能選官,她家老二還是舉人呢!
這吳氏相貌平平,也就有個好爹、好肚皮。手頭吃緊還渾身簇新的裝扮,可見是個不會持家的。
這個瑜姐兒,身子單薄,相貌不夠端莊,将來誰家婆婆會挑這樣的?指定沒有做宗婦長媳的福分。
這瑾哥兒,呃……
王氏掃過瑾哥兒小饅頭一般白白胖胖的圓臉,樂呵呵的神情,雖然瘦了很多但依然壯實的小身闆。
對這個完美符合中老年婦女審美的男娃,王氏隻嘟囔了一句,沒自家的三個孫子看着機靈。
沈如松退出去後,老二十五房的兩位兒媳婦也從屏風後繞了出來。
長媳小王氏,是王氏的堂侄女,育有長孫琳哥兒和次孫琅哥兒。
小兒媳呂氏膝下則有長孫女慧姐兒和幼孫珏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