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說,最近幾天将迎來大幅度降溫,樹梢上落滿了還未融化的積雪,天很陰,明明是白天,卻一點陽光都看不見。
姚楊站在病房外,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看着床上躺着的許衿,面色凝重地問:“爺爺,她情況真的很嚴重嗎。”
姚竹安雙手背在身後,神情一樣的嚴肅,卻并未說話,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拍了拍姚楊的肩膀。
十分鐘後,林雅和許正榮去拿了藥回來,見到姚竹安還沒離開,立刻上前去:“姚教授,辛苦您了,早就聽說您是這方面的專家,但退休以後就不在一線了,今天為了我們衿衿又回到這裡,還幫了我們這麼多,真的不知道怎樣感謝您了……”
林雅說着聲音已經哽咽了。
“不用謝我。”姚竹安立刻擺了擺手,“我能做的也有限,更何況我也蠻喜歡許衿這孩子的……隻不過她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雖然已經醒了但還沒有恢複正常的認知水平,這次受到的刺激太大,對她的大腦産生非常大的影響,與她幾年前的事故刺激重疊,現在恐怕正常溝通都是個問題,最重要的是,要防止她走極端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姚楊看着床上的許衿,心痛到難以呼吸。
出事以後的這幾天,班上陸陸續續有不少同學來看她,但就像姚竹安所說,她根本沒有恢複到正常的認知水平,面對外界刺激無法做出合理的反應,所以即便親眼看到了班上的同學,她也隻是茫然地坐着,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就連謝珩也一樣。
整個二班已經炸開鍋了。
姜甯紅着眼眶質問曲昕彤:“你選擇的曲目明明不是花之舞,你知道這首曲子會勾起青青的創傷反應,所以選擇在那麼多人面前,還費盡心機地還原了事故發生的所有條件……”
蘇子哲直接把曲昕彤的桌子踢翻了:“我早看你不順眼了,你親眼看着許衿經曆了那樣的痛苦,又藏了這麼久,就等着這一天了是吧,你怎麼這麼惡毒呢你!”
王露更是個暴脾氣,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直接怒了:“曲昕彤你還是人嗎,521案那艘船在海上整整被困了六個小時,要不是許衿主動提出當人質砍手指你覺得你還能安全活到最後嗎?别跟我扯什麼船上那麼□□不到你,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處處想着怎麼算計許衿。”
這件事一出在整個級部也産生了不小的轟動,每個班的讨論聲都不少。
“二班那個許衿,到底什麼情況啊?聽說還牽扯上前幾年很吓人那個音樂之星号劫持案啊?”
“怪吓人的,這麼危險的人,學校就該把她開除吧?”
“我怎麼聽說她好像是受害者?”
宋飛揚直接一拍桌子:“八卦八卦,怎麼那麼愛八卦,人家幹什麼事還要你評頭論足,好好學習得了呗,一天天的管得還挺寬。”
曹烨也面色嚴肅地走上講台維持秩序:“大家安靜一下繼續上課,以後課間禁止讨論與學習無關的内容。”
尹星晚課間上完廁所,剛出來就聽見門外有兩個女生的聲音:
“喂,你聽說了沒,二班那個許衿,以前害死過自己的同學呢。”
“啧啧,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因為她爸爸當警察惹到不該惹的人了,然後就被人報複了,結果連累了無辜的人。”
“那她也真有臉啊,還好意思轉學,轉學了自己以前的罪孽就能一筆勾銷嗎?”
哐的一聲!
尹星晚猛地甩上廁所門,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來洗手。
兩個女生一見是跟許衿同班的尹星晚立刻噤聲不語,誰料剛準備離開,迎面就被剛洗完手的尹星晚甩了一身水。
其中一個女生立刻怒道:“尹星晚你幹嘛甩人啊!”
尹星晚表情極其自然地瞥了她一眼,語氣嘲諷道:“隻是看不慣有些人啊,不知道真相,但偏偏長了張嘴,光會在背後說三道四搬弄是非,有點膈應。”
兩個女生被說得的臉都紅了。
但這不是個例,那晚的動員大會許衿暈倒在台上,曲昕彤瘋了一樣拿着話筒把當時案件的内容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521的案子立刻就在學生之間傳開了。
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傳來傳去,把許衿說成是一個自私自利犧牲朋友保全自己的人,曲昕彤的目的達到了,但她也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二班的同學當然知道許衿的為人,也了解事情的全貌,所以對曲昕彤這種颠倒是非的行為十分不齒,集體對她進行控訴,果然沒過多久曲昕彤就請假不來上學了。
但問題遠遠沒有解決。
謝珩不知道多少次來到醫院,見到的就是許衿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她醒着,也毫發無傷地躺在那,但她的靈魂仿佛隔着時光回到了劫持案發生的那天晚上,被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