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豪車在萬木春家菜館停下來。
這是一個在美食工具上搜不到的低調選址。
據說萬木春曾是宮廷的禦廚。
萬家人從此繼承了祖宗的手段,靠着不斷的改進祖宗留下來的美食方子,從清朝到如今,代代開店,代代都是權貴的食肆。
這裡從來不用打廣告,食客就是最好的廣告。
代代如此。
甚至來這裡吃飯,本來就成為了一種身份象征,畢竟這裡的準入證,也并不簡單。
并非人家不想接待你。
而是頂有錢有權的那一撥人占領了席位,你就算能吃得起這裡的菜品,也不能貿然闖進去。
因為大人物坐在那裡,就是一道權威。
但是對于驺吾這個圈子裡的人,顯然不存在這樣的憂慮。
他們可以每天來萬木春吃飯,時時來萬木春吃飯,甚至不用預約,就能來吃飯。
這歸功于他們的地位、長輩。
還有,萬木春的掌權人家的少爺也與他們同屬于一個圈子的玩伴。
萬家人不僅僅是廚子,多少秘密在他們這裡展開,那些見不得人的髒和黑全是在飯局上談論,這些絲絲密密的網結合起來,同樣給萬家人打造了一副蜜糖的坐席。
他們由廚子界進入商界,又由商界進入了政界。
柳柳挽着驺吾的手,一路走過了精美的亭台樓閣,假山流水。
這裡的園林景觀,造價不菲。
女人,旗袍,若隐若現的琴聲,金華瓷器,淡淡的檀木香,将這裡幾乎變成了一個世外桃源。
然而驺吾來這裡多次,對這裡的一切過于熟悉。
他的眼睛始終落在柳柳身上。
他觀察柳柳的表情,柳柳帶着一絲好奇和驚怯觀察這裡的一切,那種孱弱的、可被掌控的感覺,令男人感到滿足。
似乎出于某種飼養者的高傲,驺吾微微笑了起來。
然則當有來人與其相遇,将眼神駐足在兩人身上——尤其是柳柳身上的時候,驺吾就顯得冷酷而可怕。
他的唇角微微向下,高大魁梧的身形,便顯示出某種暴虐的力量感來。
“到了。”
在二樓最裡頭的包間,驺吾朝柳柳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不要害怕,都是我的朋友,沒有長輩。”
“沒有人敢為難你。”
這種保障從驺吾的口中說出來顯得無比有力。
然而柳柳隻是與驺吾對視了一眼,然後迅速撇開了視線。
“緊張了?”驺吾有些好笑。
柳柳“嗯”了一聲,很輕,輕的和煙一樣。
在某些時刻,柳柳會發出類似的如輕煙一樣的聲音。
于是驺吾沒忍住俯身,如同狗一樣,輕輕嗅起柳柳的唇縫來。
他高挺的鼻子野蠻地想要往裡探入,直到柳柳受不住這種過分強烈的侵略感,抖着往後縮。
“别這樣,裡面……”
“沒人能聽見……這裡隔音效果很好……不做什麼,就是親一下。”
感受着女人猶如受驚的兔子,在他的雙臂中缱绻,驺吾牙齒興奮得戰栗起來。
這裡的隔音效果的确很好。
隔着門,裡面什麼聲音也未傳出來。
然而裡面是有人的,在女人帶他們進來的時候,就告訴他們已經有幾位在裡面等着了。
他解開了第一粒襯衫扣子,深吸了一口氣。
柳柳想要躲開,可是被他捏着下巴,如何也躲不開。
正此時,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
柳柳被擋着,不知道來人是誰。
她推着男人胸口的手微微用力,然而聽到腳步聲的男人似乎更加興奮了。
他如同一塊沉沉的鐵一樣,一動不動,甚至像是故意的。
他終于還是親了上來。
柳柳幾乎不能呼吸。
然而那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在驺吾的野蠻行徑更進一步之前,來人似乎從側面瞥了一眼他們。
進而那人聲音冰冷而嫌惡地開口:“随時随地發情麼?驺吾。”
聽到這道聲音,驺吾甚至饒有興緻地輕咬了一下柳柳的唇瓣才松開。
柳柳發出一聲嗚咽。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
她頭發淩亂,眼眶裡含着羞憤的淚水,臉紅得如櫻桃。
明知兩人在看她,她卻垂着眸子,不看任何人。
如同蒲扇一般毛茸茸的睫毛蓋住了淺色如琥珀的眼睛。
指尖捏着衣角,她克制地輕聲呼吸。
驺吾知道她因為害羞而生氣了。
他背過身去,用寬大的肩膀擋住徐州的視線。
徐州見到柳柳這張熟悉的臉,心中某個地方的回憶瞬間被勾了起來。
他扶了扶銀框眼鏡,黑色的劉海蓋住額頭,也蓋住了一部分的眼睛。
正要收回視線的時候,柳柳忽然擡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兩人精準地四目相對。
徐州本來已經沉寂下去的情感,被這一眼精準地勾了起來。
柳柳的眼睛裡帶着某種微妙的,然而卻又可以被徐州感知的痛苦。
然而很快,她又重新垂下了眼眸。
對視由此結束。
“你先進去。”
“我得哄一哄老婆。”
驺吾沒理徐州的話。
聲音裡頭帶着某種炫耀和挑釁的味道。
徐州聞言沒說話,敲了敲門,裡頭的人來開門。
是個女人,柳柳沒見過她。
“徐州哥,你來了?”
門縫開得大了一點,她才又看到了驺吾和柳柳。
“驺哥也來了,這是嫂子麼……”
“不進來嗎?”
“徐州進去,我等會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