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這天,柳柳本該盛裝出席。
可是在化妝師和造型師将她帶到充滿香氣的房間時,柳柳忽然反胃。
不遠處擺着三套漂亮又得體的服裝。
可是柳柳卻在那幾件衣服上感受到一種奇異的禁锢。
盡管沒有穿上,可是一旦穿上,柳柳便覺自己會難以呼吸。
她借故上廁所,在廁所裡給驺吾打了一個電話。
“我想穿自己的衣服。”
“我好難受。”
“我覺得喘不過氣。”
她聲音有些微弱,驺吾擔憂之際,立刻便讓助理接了柳柳回家。
“不用擔心,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回到家的柳柳想起自己這幾日的作為,從衣櫃裡找出了一條簡單的針織衫。
又從抽屜的角落裡早到了一對珍珠耳環。
她給自己整理了一下,重新站在鏡子面前。
一切都很好,身上的每一處搭配都仿佛寫着柳柳的名字。
隻是,嘴唇的顔色有點淡。
她給自己塗了一點口紅,又在臉上抹了一點顔色。
看起來好了很多。
驺吾提前結束了公司裡的事務回來接她,看她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書,才松了一口氣。
“好些了麼?”驺吾問她。
柳柳點頭:“嗯,好多了。”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她擡頭看他時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仿佛也沒有注意到驺吾與她對視的時候怔楞了一下。
米白色的基礎款針織衫被柳柳穿出了一種毛茸茸的素感。
而恰到好處的微紅臉頰和櫻桃色的嘴唇,令她帶上某種極其女性的豔麗。
偏偏那雙眼睛淡得像是琥珀,和整體形成一種奇妙的反差。
花園裡的小孩在用木棍敲玫瑰的時候,擡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柳柳。
女孩微微愣了愣,随即虛張聲勢似地兇狠起來:“你是誰!不準管我!”
女孩穿着黑色的裙子,公主頭看起來亂糟糟的,一邊蝴蝶結也掉了。
“我隻是路過。”柳柳回答道,說話的時候,柳柳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絲毫沒有被小孩影響到,也沒有露出震驚或者嫌惡,隻是目不斜視地從她身旁走了過去,小女孩拿棍子的手微微僵住,不知道該幹什麼。
她屏住呼吸,在艱難等待柳柳離開的時候,柳柳忽然停了下來。
然後腳步聲也停住了。
她不動了,她為什麼不動了!小女孩在心裡喊。
就在她怒氣沖沖想要轉身沖她發火的時候,柳柳朝她遞過來什麼東西,手心攤開,一個玫瑰色的蝴蝶結靜靜地躺在其中。
“是你的嗎?”柳柳問。
她聲音真好聽。
小女孩下意識想。
但是她很快就别扭了起來。
“不是我的。”
她惡狠狠地說,盡管底氣有點不足,但她确信面前這個遞給她蝴蝶結的女人應該沒有發現什麼。
柳柳看向她的頭頂,歪着腦袋說:“可是你的一邊頭發上有一個一樣的蝴蝶結。”
“不……不是我的……就算……”她的聲音弱了一點。
“就算是……我也不想要。”她低着頭,不看柳柳的眼睛。
“那就幹脆都摘掉。”
年輕女人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帶着幾分理所應當。
見女孩擡頭看她,眼神帶着幾分詫異,柳柳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然而聲音卻很溫柔:“我是說,如果不喜歡,就都丢掉,為什麼隻丢掉一隻?”
她将剛剛撿起來的蝴蝶結放在女孩腳邊,直起身來,自上而下看她。
“就像你喜歡黑色,你可以穿長袖和褲子,為什麼非得穿裙子?”
這句話輕描淡寫,卻說中了女孩的心事。
“你……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黑色?”
她語氣有些緊張。
“還有……我确實不喜歡穿裙子。”
“但……”
柳柳:“感覺。”
她仿佛沒有把她當小孩在說話,而是當做一個和她平等的人。
說話間,她彎腰拂去了她頭頂一片碎掉的玫瑰花瓣。
“要和我一起進去麼?”
小女孩猶豫了片刻,丢掉了手裡的木棍。
朝柳柳伸出較為幹淨的那隻手。
柳柳盯着她的蝴蝶結看。
想起什麼似的,女孩将頭頂的蝴蝶結發卡摘掉了,丢在了地上。
等柳柳牽着小女孩的手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小涵回來了!”
所有人都将視線集中在了柳柳牽着的小女孩身上。
緊跟是兩人牽着的手,最後是柳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