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跌跌撞撞間,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她沒管。
徐州想叫住柳柳,柳柳卻加快了腳步。
恍然間,她便沖進了雨幕裡。
徐州心一緊,也跟着加快了腳步。
柳柳在雨幕當中低頭找着日記本。
後面徐州叫她,她也沒聽見,隻顧着低頭找。
衣服和頭發都被淋濕了,後面有人喊她,她也沒聽見一樣。
直到有服務人員看到了她,趕緊跑過來問:“小姐,怎麼了,你在找東西嗎?”
他向大堂裡的人招了招手,那人立刻取了傘過來給撐開給柳柳遮雨。
“是的,我有一個日記本,放在袋子裡面,找的時候不見了。”
“可能是掉在了這、這、這邊。”
說道後面,女人開始結巴起來,她淋了雨,臉色煞白,就連為他撐傘的服務生也覺得她可憐,乃至不敢看柳柳那因為着急而失焦的濕淋淋的眼睛。
忽然有人接過了服務生手裡的黑傘,低聲說:“我來打,你先去調一下他們進來時的監控,再問問有沒有人撿到了她的日記本。”
服務生恭敬地點了點頭,将傘交給了柳柳,頂着雨大步沖向大堂。
柳柳有些冷了,她抱着雙臂往前走。
身旁換了個人,她好像也沒有意識到。
徐州跟着她的腳步給她撐傘。
到了大堂,柳柳沿着來時的路往外走,徐州就在一旁亦趨亦步的跟着他。
直到一路找完,柳柳什麼也沒看到,才有些恍惚地擡起頭來。
她看到徐州的時候,朝後退了一步。
仿佛在問:你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旁的。
徐州眼鏡被雨水打濕了,他取下眼鏡小心用手絹擦拭着。
但是近視程度似乎并不深,至少柳柳看向他的時候,他精準地與柳柳對視,并且用那種斯文而溫和的聲音問:“還好麼?我讓人去給你拿毛巾了。”
柳柳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努力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隻吐出兩個字:“謝、謝謝……”
她好像在克制自己不要緊張和焦慮。
就像上次在萬木春所見到的那樣。
當她慌張的時候,她就開始結巴起來。
頭發濕了,衣服也濕了,臉色蒼白,看起來可憐又孱弱。
“沒事,如果是在這裡丢的,一定能找到。”
柳柳點點頭,然而眼神還是很焦慮。
她看起來十分不安,淡色的瞳孔裡帶着一些痛苦的情緒,抿着唇,不願意開口說話,好像被一種巨大的愧疚裹挾住了。
“那個日記對你很重要麼?”徐州試探着問。
“要不在這裡等一下,那邊有沙發,這樣有消息了也立刻能知道。”
其實回房間後,這邊有消息了,也能夠直接電話通知。
可徐州有自己的私心。
柳柳點頭,走到沙發處坐了下來,呼吸顯得急促,看起來不安的情緒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減弱。
“裡面記載了很……私密的東西麼?”徐州問。
柳柳搖頭,又點頭:“那……那不是我、我的日記。”
徐州問:“不是你的日記?”
柳柳低下頭:“羅、羅冬。”
那是羅冬的日記。
聽到這話,徐州臉上的神情頓了頓。
羅冬……
徐州想起了那個女孩,她比一般女孩更高,也更冷漠,總是站在柳柳身後。
隻是……她……
“羅冬的日記怎麼會在你這裡?”徐州問。
“是……遺、遺物。”
柳柳已經無聲地哭了起來。
因為哭泣,她蒼白的臉染上了病态的紅,鼻子和眼皮也是紅的。
她看起來太崩潰了,就連抽噎聲都顯得痛苦。
徐州呼吸下意識輕了一點。
毛巾遞了過來,徐州站起身來為柳柳披上。
他此刻沒帶眼鏡,狹長的眼睛如同柳葉,單眼皮,他垂着眼皮看向她,裡頭閃爍着一些壓抑着的東西。
“驺吾呢?”
“在……在忙。”
她哭得太安靜了。
相比她的安靜,坐在她不遠處的徐州,卻心髒劇烈跳動,耳鼓膜也因此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噪音。
徐州閉了閉眼睛。
她這副濕淋淋的、無助的樣子,讓徐州原本對柳柳的情愫完全被勾了起來。
他低頭佯裝戴眼鏡。
眼鏡帶好後,他看上去多了幾分疏離又禮貌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