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的藤蔓上是新換上去的鮮花,昨天他和聞祈安一起換的。每一次蕩到空中,風拂過,就有一陣花香飄來,她閉着眼。
“姜!滿!”氣勢洶洶的聲音打破了甯靜。
姜滿睜開眼,看見賀穗帶着一身怒火踏進了院子,“怎麼了?這麼生氣?”
“鄭好說要和你家聞祈安一起去非洲拍電影?”
“昂,”姜滿閉上了眼睛,腳尖輕點,秋千又搖了起來,“他這麼早就和你說了?”
“你是怎麼能用這麼雲淡風輕的态度回應我的怒火朝天。”賀穗叉着腰,拽停了秋千。
“歲歲啊……”姜滿語重心長地說:“非洲沒有你想象的這麼恐怖,你不要太擔心。”
“不恐怖?不恐怖是誰差點把命都丢在那裡!”
“……”姜滿無話可說。
“他現在為了聞祈安的電影,推了一部電視劇和一檔綜藝,說什麼都不聽。”
“說明他以敏銳的洞察力發覺了聞祈安的電影的值得。”
“姜滿!”賀穗跺了跺腳,“我沒和你開玩笑。”
“好吧,”姜滿站起身,拉着賀穗一步步走回家,“能和我說說你的擔憂嗎?你來找我是想解決什麼困惑呢?”
如果賀穗知道,就會發現姜滿此刻的話術是焦點解決心理學派的典型話術。最近待在家裡,聞祈安的嫂子來過幾次,姜滿同她一起學了很多。
“我不想讓他去非洲,你就是前車之鑒,我實在無法想象,他萬一也遇到了這樣的事,我能不能接受第二次的心理沖擊。”
“嗯……”姜滿點了點頭。
“可他非要去,我總不能以分手相逼吧,如果他因為我的逼迫放棄了這一次機會,他會不會後悔終生?會不會埋怨我拖了他的後腿?”
“賀穗,”姜滿停下了心理咨詢的實踐,握着她的手,“你其實也知道自己無法勸阻他,就像你當初無法勸阻我一樣。”
“是,我知道,”賀穗的淚水一顆一顆滴落,把姜滿抱在了懷裡,“我努力說服自己,去拍電影沒有問題的,這麼多人沒有問題的,可一旦我想到當初你毫無生機地躺在床上,我就會忍不住想,萬一呢,萬一呢?”
“都怪聞祈安,不知道他給鄭好畫了什麼大餅,讓他如此不顧一切。”說着說着,賀穗抹去了眼淚,又變得義憤填膺。
“那你不如怪我,是我開啟了先河。”姜滿調侃之後又正了神色,“歲歲,你可以和鄭好好好聊聊,如果他很堅決,你不妨……”
“什麼?”
“兩個選擇。”姜滿豎起兩個手指頭。
“一,陪他一起去,”姜滿停頓了幾秒,在她期冀的眼神中終于開口,“二,懷個他的孩子。”
“……”賀穗翻了個白眼,把懷中的玩偶扔到姜滿身上,“什麼破主意!”
“其實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姜滿收回笑容,“我不可能勸聞祈安不要拍這部電影,鄭好也不可能不去拍,他們是有思想的成年人,我們無法操控擺布他們。”
賀穗知道,隻有妥協。
“不過我會和聞祈安一起去。”
“真的?”
“嗯,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工作,當初他陪我,現在我陪他。”
“你接下來什麼打算?”賀穗又問。
“嗯,”姜滿想了想,“等聞祈安畢業,和他結婚,然後啃老公。”
“你認真的?”賀穗提高了音量。
“哈哈哈,開玩笑的,”姜滿笑得喘不過氣,平複下來後又說,“後面那句是開玩笑的。”
“行……”賀穗無語,她的閨蜜經曆了一趟非洲生死行之後,倒是更直接豁達了。
“說真的,”姜滿輕輕踢了踢賀穗的小腿,“你真的不一起去?”
“我哪來這麼長假期,還要申請出國,麻煩死了,”賀穗擺了擺手,“以後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嗯。”姜滿打了個哈欠,今天醒得早,中午沒有聞祈安陪着睡得也不踏實,她突然有些犯困。
“對了,聞祈安呢?”賀穗找了一圈,家裡靜悄悄的。
“上課去了。”
“總是忘記他是個學生。”
“看着挺年輕的啊……”姜滿随意搭腔。
“和年齡無關,他有一種很成熟的感覺。”
“有嗎?”
“有。”
姜滿想到昨夜窩在她頸窩撒嬌的男生,想到今天早上他還抱着她不肯撒手,成熟?
以前是有那麼一點,現在是越來越幼稚了。
要說成熟,大概還是他和她第一次在邊程的陪同下見面最成熟了。想到那天的場景,姜滿彎起了嘴角,眼睛也一起完成兩道月牙。
“笑什麼呢,這麼蕩漾?”賀穗湊到她面前。
姜滿當然不會說,抿着唇角搖了搖頭,問她,“要一起吃晚飯嗎?”
“好啊,聞祈安做的嗎?”
話音落下,姜滿的手機響了,而電話竟然是鄭好打來的。
“姜滿,歲歲在你那裡嗎?”他的聲音很慌張,“我找不到她了,手機也關機。”
兩人面面相觑,相顧無言,姜滿把手機遞給她。
賀穗拿出手機一看,“手機沒電了,你到姜滿家來吧,帶點菜。”
“晚上我們和姜滿他們一起吃,”她虛空捏了捏拳,終于下定決心,“我們聊聊你去非洲的事。”
鄭好雀躍回答:“好的,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