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覺得自己偷聽爹娘和姐姐講話簡直是多此一舉,但當晚上胡善祥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把思緒悄悄放在她白日裡覺得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那幾個字眼上的時候,胡善祥才知道什麼叫如遭雷劈。
胡善祥?
孫妙涵?
一個名字胡善祥覺得熟悉,但也沒多想,但兩個名字合在一起,再加上是大明永樂年間,胡善祥這下子想不多想都不成了。
胡善祥對于明朝的曆史并不是太熟悉,知道朱元璋和馬皇後,朱棣和徐皇後等等,還是從電視劇裡了解的,也因此她雖然覺得胡善祥這個用了十年的名字莫名其妙的覺得熟悉,但也沒往明宣宗皇後的身份上想。
但現在?胡善祥欲哭無淚。
你個賊老天,讓我穿越成誰不好,居然穿成了明宣宗的胡皇後,她可是記得這個胡皇後在朱瞻基登基後就被廢了,成了大明朝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廢後,這樣眼前一片漆黑的日子近在眼前,還讓她怎麼有生活下去的動力?
胡善祥一把用被褥蒙在頭上,霎時間眼前一片黑暗,她覺得自己未來的人生就和這片黑暗似的,一點也看不到盡頭。眼看掙紮無望,隻能沉沉的睡去。
雖然晚上仍舊睡的香甜,但胡善祥可沒忘記逃離未來無望的人生。
她爹是個官迷,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雞犬升天,但胡善祥可沒有聖母到拿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人生去給他人做得到升天的梯子,于是,胡善祥把主意打到了她娘趙氏身上。
“娘,後妃無子可是要殉葬的,女兒當然不怕死,就怕您白發人送黑發人,到時候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嗚嗚……”
胡善祥沒說什麼不想入宮的話,因為在她娘的認知裡,女子終歸得嫁人,不然就像姐姐胡善圍那樣進宮做女官,這兩個選項胡善祥暫時都不想選擇,因此就把話往嚴重了說。
“這,這……”趙氏也想起來了大明确實有這麼一個律法,并且不少人家的女兒進宮之後得寵卻無子,皇帝死後被殉了葬,趙氏霎時間覺得身體一涼,讷讷的說不出了拒絕女兒的話。
趙氏靜默了片刻,仿佛被胡善祥口中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未來吓到了,她知道自家的兩個女兒向來都非常有主見,大女兒想讓小女兒入宮自己攔不住,但小女兒胡善祥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看着小女兒走上那一條死路。
“那,善祥,要不你先出去躲幾天?等你爹和姐姐打消了送你入宮的念頭,你再回來?”
趙氏向來以夫為天,能出這麼個主意已經是絞盡腦汁了。她擰了擰帕子接着道:“這樣,你就先去你舅舅家裡躲幾天,等風聲過了,娘再接你回來。”
成了。
胡善祥瞬間止住了裝哭的眼淚,和趙氏商量怎麼瞞着她爹胡榮跑路。
現代想要離家出走,胡善祥直接拿個手機,再帶上身份證就好了,但這一招在大明可行不通,雖說萬變不離其宗,但上哪都得拿上戶帖,也就是古代版的身份證,碎銀子胡善祥倒是不缺,但她的身份證可在她娘趙氏那裡,不拿到手那是真的寸步難行。
就這樣,胡善祥帶着一個駕車的仆人,就準備先去她舅舅家避避難。
然而一出門,胡善祥才發現她低估了自己在濟甯城的影響力和知名度。
前面說了,胡善祥自小傳出來的名聲經過加持後傳的她自己都不敢置信,再加上他們家平日裡時常做善事,還有個樂善好施的好名聲,因此一出門胡善祥做的馬車就被路人認了出來,好些百姓都上前去打招呼。鄉裡鄉親的,趕車的仆人也知道主家的性子,不敢随意驅逐行人,隻能一點點慢慢的讓馬車挪着走。
胡善祥是用過晚膳後才出的門,原本打的主意是她趁着城門關閉之前出去,她爹即使發現她離家出走了,想再追上她也來不及了,因為城門一關閉必須要第二天才能打開,她爹即使想派人追也來不及,如此已經領先一個晚上,再想追也不一定能追上。
然而這一墨迹,胡善祥和胡榮派來的攔人的仆人就直接在城門口撞在了一起,守城的官兵拿着胡善祥的戶帖無奈的道:“胡家小姐,胡大人吩咐了,您年紀還小,讓小的們注意别讓您一個人随意出城。”
眼裡明晃晃都是,小孩子别胡鬧,趕緊回家去吧。
胡善祥無奈,隻能吩咐車夫折返,一個人坐在車裡默默生氣。
淦,居然有先手。
如果不是親爹,胡善祥真想給他一輩子鄙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