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善祥驚訝的目光中,小男孩抱着英氣女子撒了一會兒嬌,然後被女子推出了懷抱。
莫名地,胡善祥覺得這個小男孩兒有些眼熟,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多多少少的都有些相似,都是這幅有些灰撲撲、不甚整潔的頑童模樣。
胡善祥正待再接再厲,卻不防聽見小男孩兒興沖沖的沖她喊道:“胡姐姐好。”
“額,小公子,你也好。”胡善祥愕然,回過頭來尴尬的回複。
綁匪這是認準了自己綁架的嗎?他們是誰怎麼都認識自己?可胡善祥不記得自己見過他們呀?
一腦袋的問好讓胡善祥覺得腦袋都大了,她覺得不能這樣下去,早點問清楚綁架自己的原因,早點解決麻煩,既然眼前這名英氣的女子對自己抱有善意,那應該會告知自己一二緣故吧?
“姑娘,我雖然隻是後宮中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官,但大庭廣衆之下,就消失在衆目睽睽之中,今天與我一起出宮的還有宮裡的貴人,你們那麼大的本事将我從錦衣衛的眼皮子底下綁走,有沒有想過該如何善後?”
胡善祥的目光從女子身上轉移到小男孩兒身上,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們若是有事相求,我一個女官也幫不上什麼忙,若是有冤屈,大可以去官府告狀,何苦綁架我一個女官呢,你不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你弟弟啊,你總不希望你被繩之以法後留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吧?”
胡善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隻希望能找到這女子的軟肋,然後把自己給放了,她也還惦記着趕不上宮門關閉的時辰,到時候怕是要被送到宮正司受罰,那她的臉可就丢盡了,更别說小命了。
而女子聞言,卻咬咬唇瓣,臉上的苦笑變成了痛苦,想了想,噗通一下,帶着自己的弟弟就跪倒在了胡善祥身前,可把胡善祥給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胡善祥身上的藥效還沒有過,體力沒有恢複,隻怕已經是一蹦三尺高了。
“哎呀,你們有事就直接說,别跪我啊。”雖然這三年後宮的規矩學下來,胡善祥也見慣了這種說跪就跪的行為,但到了自己身上,還是有些許的不适應。
“胡女官,我們把您綁來也是沒有辦法了,求您幫幫我們吧。”
你們不說什麼事我怎麼幫?而且要真是什麼大事,别說我沒那個能力,根本幫不了,為了小命着想,我也不敢幫啊。
胡善祥非常的想拒絕,然而還不待她說出口,女子已經把綁架她的緣故講述了出來。
原來她胡善祥被綁,根本不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計劃,而她是被殃及的哪一池魚,為朱瞻基這破城門給擋了災了。
“我們原本的打算是想找皇太孫幫忙,可是皇太孫身邊保護的人太多,我們的人已出現就會被察覺,根本不敢往太孫身邊湊,隻能就這麼遠遠的觀望着。這幾個月下來,根本找不到機會和太孫接觸,本來已經打算放棄了,可今天下面的人突然來報,說是皇太孫身邊跟着的守衛有了疏漏。”
“原本我們不知道您的身份,隻打算再試着接觸一下皇太孫,可是我弟弟突然對我說他曾在宮裡見過您,您心地善良幫過他,而我又見您和太孫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所以就打算再最後試一下,沒想到就把您帶回來了。”
你确定這是帶回來而不是劫持?
胡善祥無語的望着她,女子好似也覺得有些害臊,于是低下頭來。
“你說你弟弟在宮裡見過我?”胡善祥奇怪道,然後目光來來回回的在小男孩兒臉上來回打量。
長得灰撲撲的,但是看着還挺可愛,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臉頰肉乎乎的。胡善祥眯着眼打量着,女子拿起手帕,從桌上的茶壺裡倒了一點水,在小男孩兒的臉上擦拭,沒一會兒,灰撲撲的小男孩兒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肉嘟嘟的臉想剝了殼的雞蛋,胡善祥覺得更眼熟了。
我真的見過他嗎?胡善祥這樣問自己,都說女大十八變,但其實孩子小時候也是一天一個樣,越長大就越和竄天猴似的,但漸漸地,胡善祥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忘記了,她回憶了一下自己這三年來見過的屈指可數的小男孩,突如其來的,一個猜測就浮現了再她的心頭。
那是去年大明藩國來朝貢時候,皇帝賜宴,安南國世子陳天平帶着他的兒子和女兒一起進宮赴宴,小孩兒沒定性,撒手就沒,追着一隻蝴蝶就跑到了湖邊,差點掉了下去,幸好被經過的胡善祥拉住,将人扯了回來,本打算讓宮人将小孩兒送回去,但小孩兒就是不走,要胡善祥陪他玩。
胡善祥當時還忙着呢,哪有功夫陪小孩子胡鬧,就哄人說等忙完就去找他玩,不過是一句騙人的鬼話,胡善祥根本沒打算赴約,可看這小鬼現在還記着自己,顯然沒有忘,覺得他記性還挺好。
“你是安南國世子陳天平的兒子?”胡善祥問道。
男孩,也就是陳天平之子陳景點頭欣喜的道:“胡姐姐,是我。”
胡善祥難以置信的道:“你不是随着你父王回去繼承王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