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連成一片,從高度到寬度,給人的感覺都要比陸地更廣闊。
山白肆意的在水中遊走,這可比浴缸舒服多了。
泡泡成群出現,顔色相近地聚在一起,就像是遠古的部落,劃分好了領域。
相比于集團,這裡的建設差太遠了。
除了石頭就是石頭,除了泡泡還是泡泡。
太落後了。
落後就要挨打。
突然,斜前方一個鵝黃色泡泡裡面竄出來一隻小水母,速度極快,但是更快的是後面的觸手。
小水母躲閃不及,明顯慌了,瞄到山白他們的身影,抛了一個盒子過來。
江遲躍身接住,是一個巴掌大的圓形石頭,弧形光滑,打磨得很細緻,側邊有許多小孔,上面刻了兩個字:圓圓。
前面有個按扣,打開之後,裡面是一團團編織的軟草,上面卧着一隻海蚌。
“放開我,你們殺了我吧!”小水母在激烈地反抗。
江遲看向山白。
“它們是一家人。”山白解釋道,“我們去看看。”
“原來是新上任的族長大人,真是巧了。”擒住小水母的成年水母明顯得了消息,認出了山白,但是言語上并無半點尊重。
它的後面又冒出來一隻水母,說話的語氣更是刁鑽:“呦,族長這麼清閑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山白沒有惱,問了那個小水母一句:“我可以給你找個能養寵物的住處,你願意嗎?”
“我願意!我願意!帶我走吧!”
這番對話顯然惹怒了那對水母夫妻,它們站成一排,沖山白發難:“就算是族長,也不能随意的幹預我家裡面的事情,它是我的孩子,我有權利管教。”
“哦?”山白眼皮都沒有擡,“祂以前不管嗎?”
“當然,這是我們的家事。”
山白終于正眼看它:“怪不得祂死了呢,該管的不管,優柔寡斷。”
話落,江遲就動手,粘液落在觸手上,直接腐蝕掉了一半,痛的它抽搐。
江遲趁機把盒子塞回給小水母,扯上它的一隻觸手向後撤離。
一個更大的泡泡化作牢籠,平地而起罩住了那兩隻水母和它們身後的家,隔絕了聲音。
山白将這隻小水母帶回了議事廳。
祂死得早,這邊沒有祂的住處,山白也沒計劃安家,所以就暫時住在了議事廳。
江遲問:“你要養它?”
“不養。”山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江遲是有什麼養孩子的癖好嗎?
冤枉啊,江遲隻是在确認山白的計劃,如果她決定養,那他就得去學習一下如何養護幼年冥河水母。
議事廳空蕩蕩的,就一個王座外加一把椅子。
小水母跟過來之後,就有些忐忑,剛剛家裡來了很多長輩,它偷聽到了談話。
它們都在罵新上任的族長,不懂規矩,是個禍害。
“你叫什麼?”
“啊,我叫珍珠。”
一隻叫珍珠的冥河水母養了一個叫圓圓的海蚌。
真奇妙。
山白問它:“你和你父母發生了什麼矛盾?”
“它們總是掌控一切,我必須每天都在它們的面前,按照它們的要求去說話,一個字都不能差。”
珍珠很悲傷:“我求助過長老,可是長老說我是孩子,必須要聽父母的話。”
“我原本有一隻貝貝和一隻圓圓,但貝貝在剛剛被父親吃掉了,嗚嗚嗚——嗚嗚嗚——”
哭聲很響。
江遲拍了拍它“不要哭。”
“我真的好傷心,我平時都不哭的,嗚嗚嗚嗚——”
事情有點棘手,總不能對一個孩子動粗。
山白從腦海裡找出标記的那幾隻年輕水母,随意戳了一個,傳話讓它過來。
被戳的水母打了個激靈,原來被族長召喚是這種感覺,已經習慣了說話的它都快忘了。
它叫月,和遊翡它們幾個關系很好。
目睹了秘海中的大大小小悲劇,心裡有團火無處宣洩,族裡面也說不上話,隻好每天苟着。
山白這一照面就把長老丢出去。
讓月感到極為的舒暢。
匆匆回到才離開沒多久的議事廳,一眼就看到了珍珠。
“嗚嗚嗚——月——”
珍珠哭哭啼啼的吧事情複述了一遍。
聽完,月的大腦袋蹭了蹭珍珠的小腦袋:“你先去外面等我,一會兒跟我回去住。”
确認珍珠離開後,月才開口:“珍珠的父母在族裡輩分比較高,行事張狂慣了,在珍珠之前,它們還有一個孩子,叫琥珀,有一天突然發瘋,無差别攻擊同類,後來……後來被送去了人類那邊。”
這說辭好耳熟。
山白和江遲對視了一眼,是電梯。
前後串聯起來,山白深刻地意識到冥河水母已經不能用落後來形容了,而是封建。
封建愚昧,毫無人權。
山白提了一個問題,“沒有法律嗎?”
“有。”月的聲音有些無奈,“有也不管用,族内分成了很多家族,法律是江禾寫的,約束不住。”
再一次展現了江禾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