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要怎麼打呢?
把地方打下來很容易,可就怕加深冥河水母與人類的矛盾,影響之後的發展。
最好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山白需要一個先鋒。
她需要一個先鋒去探路,去破壞掉集團那邊對水母能力的限制。
電網好破,這個限制卻不容易。
不然冥河水母過去了,就相當于自投羅網,直接上了人家的餐桌。
在這個問題上,江遲自薦。
“我去吧,沒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選了。”
山白沒有拒絕:“你帶上旺财,再去比奇堡那挑幾個小人一起。”
三兩句話,倆人就把這件事情敲定下來。
江遲攬住山白,下巴磨蹭她的脖頸,心有不舍,但他必須去做,做一個合格的騎士。
“我會盡最大努力。”江遲承諾。
他的能力來自于山白,去了那邊,非人的部分也會受到限制。
好在從小到大的訓練讓他作為一個人類也是很出色的,粘液隻是錦上添花。
江遲說做就做,他告别山白之後就立馬起身去尋旺财。
海水輕輕拂過他的肌膚,彩色泡泡遍布在四周,錯落有緻,冥河水母們成群地肆意遊蕩,整片海都活了起來。
在礁石中穿梭玩鬧的旺财,被江遲提着後脖頸拎起來。
視野一下變高,它懵了一下就開始掙紮:“我在玩躲貓貓呢,不能暴露。”
躲貓貓……詞彙量增長得挺快,說話也利索多了。
江遲一句話打斷它的美好生活:“我們要出差。”
出差?
旺财在它的腦袋裡搜索着跟這個詞彙相關的話語:“加班費有嗎?出差工資翻倍嗎?差旅費怎麼報銷?”
這一連串問出來,把江遲都問笑了。
“什麼都沒有,别做夢了,你不是正常員工,你算家奴。”
是的,嚴格意義上來講,江遲和旺财都是家奴,再嚴格點的話,旺财連家奴都不是,頂多算個俘虜。
山白嫌棄它,沒有吃它,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于是,俘虜·旺财和家奴·江遲,出發了。
另一邊,山白沒有出面送别,但是她時刻感應着江遲的位置,直到他徹底離開。
江遲總是這樣,一切以她的利益為重,從來不會讓她為難。
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山白搖搖頭,壓下情緒。
月的父母和另外幾個年長的冥河水母正在議事廳裡面回憶藥方,之前穗尤吃的藥有問題,現下必須繼續研制出新的正确的藥物。
遇到事情的時候,才會真正顯現出組織的弊端。
比如,現在。
諾大的一個冥河水母族群,卻連個像樣的史書都拿不出來,全靠腦袋記。
這幾隻年長的水母們湊在一起,沒有出聲,而是在用最原始的方法交流,意念直接傳達給對方。
山白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先翻白眼後歎氣。
她厲聲喝道:“不會寫字嗎!”
這一聲驚醒了那群冥河水母,它們急忙轉過來,愣在原地,有些無措。
“要用文字記錄下來,把你們每一次的猜想,不管是正确的還是錯誤的,都必須完整地記錄在冊。”
山白的聲音帶着惱怒:“你們必須往前走,跟随着文明的步伐,抛棄掉一些老舊的并不正确的習慣。”
“為什麼之前的藥會失敗?為什麼你們都不知道之前的藥是失敗的?”
“總結經驗教訓了嗎?”
“有沒有做出新的推測和嘗試?”
“全靠腦袋想嗎?”
這是山白最帶有情緒的一次問話。
在這一連串的輸出中,被訓話的冥河水母們,不自覺地把觸手縮緊,有些心虛。
一個都沒有,隻有江禾愛寫書,除了他,并沒有其它水母将發生過的事情記錄下來。
它們習慣了依賴記憶。
剛剛趕到的月,還沒進門,就被山白吩咐道:“去公開選聘,貼個告示。”
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疑惑:“選什麼?”
“去招兩個記錄員,記錄每一次會議内容,要求會寫文字,表達能力優秀,要進行測試競争上崗,工資就用族裡寶庫的東西結算。”山白繼續說道:“再找幾個聰明的,對藥品研究感興趣的,叫過來一起。”
于是,月連門都沒進,就又走了。
這事情不太好辦,它感到頭疼,它得去找遊翡一起。
山白敲敲桌面:“你們會寫字嗎?”
“會點”
“會”
“……”
明白過來山白的意思,有一個冥河水母起身去後面翻找筆和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