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嘉懿突如其來的沉默,使得原本溫馨的氣氛變得奇怪了起來。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看到楊嘉懿的臉色不對,楊枝擔心地問道。
面對楊枝的詢問,楊嘉懿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然後摸了摸楊枝的頭:“沒事兒啊,就是有億點震驚而已。有沒有照片兒啊,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把我們家阿枝給娶走了。”
聽見師父想看照片,楊枝立馬把床頭櫃上的手機拿了過來,然後找到了最近的一張照片,舉到了楊嘉懿的眼前。
這張照片是楊枝偷偷拍的,當時的甘鹿正在處理工作,整個人都呈現出了一種和平時截然不同的狀态——冷臉且認真。
雖然一點親和力都沒有,但這張照片妙就妙在,甘鹿在楊枝摁下快門的那一瞬間看了過來。他的眼中帶了一點茫然和錯愕,還有含苞待放的笑意,顯得特别可愛。
也是楊枝最滿意的一張照片。
楊嘉懿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間,那勉強擠出的笑容立馬就凝固了:“我去,這不是李玄那孫子嗎,你喜歡他啊?以前也沒聽你說過啊。你這是幹什麼啊,寶貝兒,玩的什麼替身文學啊?還是說……他和你一起穿過來了?!”
見楊嘉懿誤會了,楊枝連忙解釋道:“不是,他不是李玄,他們就是長得一樣。他叫甘鹿,是這裡的人。我不喜歡李玄,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
提起李玄,楊枝原本濕漉漉、軟兮兮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淩厲起來,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冷意:“他那樣對你,我恨不得活撕了他。”
楊嘉懿暗自歎了口氣,楊枝連當年袖手旁觀的李玄都如此痛恨,更不要說那些害過自己的人了。
這十年,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楊嘉懿帶着安撫意味地把楊枝攬進了自己的懷裡,轉移話題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說着說着,楊嘉懿的語氣帶了點唏噓:“哎呀呀,你真的是長成大姑娘了,居然悶聲不響地就把婚給結了。當年李玄和柳家的小屁孩兒都對你有意思,結果你愣是一個都沒看出來。不過也好,他們啊,一個虛僞,一個庸懦,都配不上你,我還怕你被壞小子拐走。”
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兒去。楊嘉懿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十幾歲的少女,情窦初開的年紀,也沒聽你說過對誰有意思,我差點以為你不喜歡男生呢。”
“你說你現在這個男朋友叫什麼來着,甘……甘鹿?!”
楊嘉懿頓住了,她緊盯着楊枝的眼睛,不可置信地再次重複了一遍:“你說你喜歡的人,叫甘鹿?”
不是她敏感,實在是這樣的姓氏并不多見,她很難不多想。
楊枝點了點頭。
楊嘉懿懷着最後一點點僥幸心理,接着追問道:“那他是不是還有一個小姑姑,叫甘雨清?”
楊枝再次點了點頭,有些驚喜地問道:“是啊,師父,你怎麼知道的啊?”但看出來楊嘉懿臉色不太對勁,楊枝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怎麼了啊?”
楊嘉懿困擾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世界上男人這麼多,楊枝怎麼偏偏喜歡上甘家的那個小子了呢。
那一大家子,都是神經病啊。
大家族裡面争權奪利的事情太常見了,哪怕是她自己,能走到現在這一步,各中艱難,也隻有自己清楚。
作為一個隐藏的八卦愛好者,楊嘉懿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了解圈子裡那些二代的倒黴事。想想這些不同的倒黴蛋,就會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了。
而其中,最特殊的倒黴蛋,莫過于甘家的那個了。楊家和甘家交集不多,但是卻和顧家有實實在在的人情往來。
顧彥銘,更是她曾經的好朋友,兩個人有着長達十幾年的友誼。雖然現在已經基本上鬧掰了。
但是甘顧兩家的那些事兒,她是有所了解的。
甘家的這個所謂的獨子,倒黴就倒黴在,誰也不想讓他好過。一家的麻煩就夠讓人頭疼了,他要面對的可是兩家啊。
怪就怪他媽媽實在是太強了,一個女人,控制着兩家的生意,那得需要多強的能力啊,楊嘉懿自問是絕對做不到的。
有着母親這份不知道是福是禍的餘蔭,甘鹿的日子注定充滿了坎坷。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不要說顧彥銘把他當作對手,就是他那個小姑姑,也不是個善茬。
她真心不希望楊枝摻合進去。
楊嘉懿覺得哪怕自己養楊枝一輩子也沒關系,反正以她的财産,就算是養十個楊枝,那也是綽綽有餘了。
楊嘉懿看着楊枝,神色無比地嚴肅:“阿枝,師父不希望你和這個人在一起,分手好不好?”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的措詞有問題,楊嘉懿改口道:“離婚,好不好?”
楊枝這回是徹徹底底地愣住了,她原本以為師父會興緻勃勃地對她的戀愛進行八卦,畢竟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師父就很喜歡這麼逗她。
但楊枝怎麼也沒有想到,師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楊枝清晰地在師父琥珀色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錯愕的樣子。盡管分别了那麼多年,但楊枝知道,師父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