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無表情地看向一邊的助理,吩咐道:“等楊枝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安排轉院。”
助理還沒來得及回應,死氣沉沉的甘鹿在此刻終于有了點反應,他強硬又慌亂地說道:“不行。”
楊嘉懿扯了扯嘴角,冰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複道:“我說,安排轉院。而且你們以後也沒有見面的必要了,等她出院後,我會安排你們離婚的。”
甘鹿咬牙質問道:“憑什麼?”
楊嘉懿尖銳地“哈”了一聲:“憑什麼?你居然還有臉問我憑什麼。”她伸出了一根手指,狠狠地點了點甘鹿的肩膀:“她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誰?嗯?先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幹淨吧,少爺。”
甘鹿被楊嘉懿推的連連後退,幾乎潰不成軍。
徐之有些不忍地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說話。這種時候,好像不管說什麼,都不合适。
至此,對于雙方來說,一場漫長的煎熬開始了。
在重症監護室的日子,楊枝總是會在昏迷和半昏迷的狀态中交替。她的意識依舊是懸浮的,但卻沒有了之前那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這樣的狀态,楊枝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那麼多次的生死一線,她其實求生欲都不太旺盛。因為活着真的好累啊,她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如果就這麼睡過去了,其實也挺好的。
反正李玄再不是個東西,他們的仇人總歸是一樣的。就算自己真的死了,李玄也會把她沒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不過她上輩子大概是個大好人吧,好幾次都讓她死裡逃生了。每當這個時候,她甚至會有點可惜——真是禍害遺千年啊。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知道有的人在等她,所以拼盡全力,她都會好起來的。
那麼久沒去上課,老師肯定要問了,上次他還誇自己有天賦來着呢,結果現在就搞曠課這一套;
蘇荷隔一段時間就會給自己寄新品試吃,也不知道甘鹿有沒有去幫她簽收,甜點放久了是會壞的啊;
每周六何小花都會和自己打電話,這下電話也打不了了,也不知道這孩子這星期成績有沒有進步;
還有周周,她那麼喜歡發微信,那麼喜歡蛐蛐同事,自己那麼久不回她,她肯定又要鬧脾氣了,也不知道她以後還會不會給自己講八卦了;
這次受傷,師父肯定會特别生氣的,甘鹿可能要受點委屈了。不過沒關系的,他那麼好哄,自己一定能把他哄好的……
真正醒來的那一天,楊枝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周圍的環境實在是太亮了,她狠狠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就感到有一隻手伸了過來,蓋住了她的眼睛。
然後她就聽見了師父慌亂又喜悅的聲音:“沒事了,沒事了,師父在呢……”
之後的一段日子,楊枝的狀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狀态恢複起來。
楊嘉懿大多數時間都會在病房裡陪着她,她似乎很忙的樣子,不是忙着看文件,就是忙着線上開會。楊嘉懿不在的時間,她也會安排助理來陪着楊枝,就連門口,都安排了保镖。
這麼大的陣仗,為了防着誰,簡直不言而喻了。
楊枝無奈極了,她很想和楊嘉懿好好說一下,但她隻要稍微一提到甘鹿的名字,楊嘉懿就會應激反應似的打斷她。
況且以她現在的狀态,實在是沒法好好說話。
楊嘉懿生氣的時候太少了,偶爾幾次,就會讓人很害怕。楊枝甚至連提都不敢提了。
但總歸不能一直放着不管吧。
一個月的精心調養下,楊枝終于可以正常坐起來了。不至于一直悶在屋子裡,好歹能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出去走走了。
助理小姐姐是個不苟言笑的女強人,堅決貫徹了老闆的指令——不讓楊枝接觸到不該接觸的東西。
楊枝的身體逐漸好轉,楊嘉懿最近也越來越忙了,就連助理小姐姐出現的時間都變少了。後來楊枝大多數時間,都是由徐之和護工陪着。
對此,楊枝糟心極了,還不如讓她一個人待着呢。
不過也有一個好處,總算能讓徐之幫她聯系一下甘鹿了。楊嘉懿一直嚴防死守,助理小姐姐是拿工資吃飯的,楊枝不好為難她。
但徐之,總算是能幫幫她了吧。楊枝僥幸地想。
徐之耐心地聽完了楊枝的求助,然後微笑着搖了搖頭:“不行哦。”
楊枝的笑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她非常不理解地問道:“為什麼啊,你幫幫我吧,我很着急啊。”
徐之也是一副很不理解的樣子:“你着急關我什麼事兒啊?而且我在這裡唯一的作用,就是防止你找别人聯系他。”
楊枝:“……”
他果然還是那個賤人,能不能來個人給他拖下去啊!
無視了楊枝不善的目光,徐之一邊剝了個橘子一邊說:“我勸你這段時間也别提他,楊嘉懿聽不了這兩個字。你住院這段時間,她狀态也特别不好。一邊是工作,一邊要照顧你,前段時間都累病了。
徐之把剝好的橘子放在了楊枝的手裡:“你對她好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