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昨夜的溫情如同泡影。如今何須已經在心裡,她已經打定主意為大局考慮,将宋時羽徹底焊死在“小白鼠”的位置上。
而站在宋時羽的角度,她也失去了對何須的絕對信任。
但是兩人又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甚至要僞裝的更好。
一路無言。車子很快回到了何須家門口。
“我扶你吧。”下車的時候,何須貼心地走到宋時羽一側,幫她打開車門。
對方越是貼心的舉動,越讓宋時羽感到難受。
宋時羽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搭上何須的手,随着她的動作下了車。
今天剩餘的時間,宋時羽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何須回家沒多久就出門了,并告訴自己她今晚可能不會回來,如果身體不适的話随時聯系管家。
宋時羽很理解。去虹港的計劃過于急促,何須需要壓縮時間将手頭的工作處理掉。在這個節骨眼上,執政官競選者竟然和虹港勢力有密切接觸,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可不太妙。
她的身體幾乎一整天都處于虛脫狀态。她本來想趁着去虹港前為數不多的時間再次嘗試使用魔法能力,但基于現在的情況她不敢嘗試。
隻剩大腦在胡思亂想。
她對何須有着喜歡,她必須誠實面對自己。但是何須對她的親密和照顧有加,究竟是政客無師自通的手段,還是也有着一絲真情實感。
如果有,為什麼要連覺醒者集會的事都要隐瞞自己?
忒休斯在和自己第一次見面時說過,阻魔金松動即死,已經有覺醒者因此死亡。
那麼多覺醒者,她們為什麼要強行保住自己的命。
她宋時羽一個人的命,值得何須冒着政治上和生命上的巨大風險,親自去虹港一趟?
宋時羽想不通。現在所掌握的信息量不足以讓她推斷出何須的真實想法。
滴滴滴。
一陣微弱的蜂鳴聲打斷了宋時羽的思緒。
她在随身行李的隐藏夾層中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沈芪留給自己的通訊器。
隻有四個字:“火速碰頭”
宋時羽的心髒抽搐了一下,聽上去不像是什麼好消息。
她低頭思索了一下,然後回複沈芪:“0點,核心廣場東,後巷。”
何須家裡核心廣場不遠,自己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隻是自己應該從大門走出去還是翻窗出去呢?這裡畢竟是何須的家,門口都是她的人。自己拖着虛弱的身體在午夜出門,怎麼說都很可疑。
還是翻窗出去吧。
宋時羽關上房間的燈,營造出一副自己已經休息的樣子。随後又翻出一件有兜帽的衣服套在身上,打開露台的窗戶。
三樓的高度讓此時的宋時羽有些目眩,她選好着陸點,然後咬緊牙關從露台跳下。
落地的沖擊讓她胸腔一顫,粘合好的傷口估計又被震得滲了血。宋時羽在心裡把忒休斯、何須還有沈芪罵了個遍。
我認識你們仨真是倒了血黴。
好在殺手的習性讓她沒有被其他人發現。
涼涼的夜風吹在臉上,宋時羽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裡。
......
核心廣場東,後巷。
宋時羽從老遠處就看到了灰白色頭發的女人。
“誰教你這麼隐蔽的?”宋時羽從陰影中現身,走到沈芪身邊用略帶嘲諷的口氣說着。
“喲,幾天不見,你什麼時候長出第三隻奶了??”沈芪瞟了一眼宋時羽被胸口中間被包紮得略微鼓起的地方,毫不客氣的反嘲諷。
小嘴跟淬了毒一樣。
“有時候我真想連你一塊弄死。”從小時候到現在,宋時羽跟沈芪打嘴仗從來沒赢過。
“少來。兩個消息,一個壞的,另一個也是壞的。先聽哪個?”沈芪低下頭,想在身上翻找出一支煙。
“說吧,少賣關子。”宋時羽略帶一絲無精打采,她已經對沈芪的說話風格習以為常。
經過第二次發布會,宋時羽原本已經以為自己算是何須的同伴,可是今天的發現卻告訴她,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宋時羽還沒意識到,何須對的不真誠對自己來講就像是一種傷害。此刻的她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虛弱,連精神上也開始有些萎靡。
所以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沈芪,算不算是自己的同伴?
“第一個,撲克的事兒雖然讓我糊弄過去了,但是你遲遲不在組織出現,又和何須走得太過親近,組織已經開始對你有所懷疑。”沈芪終于找到了一支煙,她用力吸了一大口,然後緩緩吐了出來。
煙霧打在宋時羽的臉上,她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