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是阿水和屠戶的孩子死後的場景了。
裡面的聲音漸無,不一會兒便出來一個女子,臉上的淚還未擦幹。她可能還沉浸在剛剛的情緒中,仍有些哽咽。
兩人對視了一眼,席甘露不自覺吞咽了不存在的口水。
不過誰也沒說什麼,那女子錯身而過,她便走了進去。
席甘露沒想到裡面密密麻麻站了這麼多人,各方面都有機位,燈光将房間裡照得很亮堂。
見她進來,席位上的幾人都慢慢停止了讨論。
姚蔚坐在中間位置上,他大概有五十多歲了,面上的皺紋不少,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嚴肅。他左面的一人開口:“席甘露是吧?”
她回答:“是。”
聲音嘹亮,清脆悅耳。
姚蔚終于擡起頭看向她,眼神略有些犀利,她泰然直視回去。
片刻後,他說:“開始吧。”
她抽中的片段需要有人和她互動,于是旁邊候着的人将她的劇本拿了過去。
在所有人将目光放到席甘露身上時,她的氣質已經變得很弱了。她本就瘦,此刻佝偻着腰,衣衫破爛,更顯得瘦削。
“阿水,糖。”那人機械般念着稿子。
糖果在村子裡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她知道這是大城市裡的人才吃的東西。這顆糖還是傻子他爹在城裡拉黃包車回來時稍的一顆,聽說是一個富家小姐掉在他黃包車上的。
阿水沒想到一個傻子居然還會念着她,剛剛洗完鍋準備掃地的阿水将一縷碎發别至耳後,羞澀的低下了頭。
她知道自己以後要和這個傻子過一輩子,原先哪怕是有一絲不甘,在他遞出來這一顆糖後也消散了。
她想,如果能和他過一輩子也好,老了她伺候他。
不過還沒等她接過糖,門簾掀起,還不等她回頭看清楚,巴掌先至了。
巨大的掌力将她一巴掌扇飛在地。不過無實物表演,沒有人扇她,所以她是自己模拟動作跪坐到地上的,一隻手撐着地面,另一隻手則捂着臉頰。
如果是之前的席甘露,對于這樣的表演自然是有些束手無策的,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聯系和培訓,她已經漸漸習慣了在人多的場合表演,甚至他們還會一起探讨怎麼摔會摔得更美觀。
她擡頭一看,原來是婆婆。
她的表情頓時慌亂起來,婆婆本就看她不順眼,這糖可是稀奇玩意兒。她知道是傻子自願送上來的,但這在婆婆眼中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她的表情已經完全變了,眼神掃過一圈,順手就将掃把拿了起來就往她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個狐狸精,你居然還敢勾引我兒子,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德性嗎?居然還敢跟我兒子搶糖吃,不看看你配嗎?”那人又繼續機械般念着。
阿水一邊捂着腦袋,一邊求饒道:“我錯了,饒了我吧,求求你了!”
可惜她根本不會放過她,一下比一下用力。
傻子在旁邊發愣,直到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扒着她的胳膊着急道:“娘!”
他一着急說不出話來,隻會喊娘。但好在他雖然人傻,但李力氣卻不小,三八兩下就把他娘拉開了,擋在兩人中間。
婆婆一臉恨鐵不成鋼,但也沒辦法,隻好狠狠瞪向後面的阿水:“掃地去!”
阿水垂着眸子,忍下眼淚和疼痛慢慢起身,将掃把拿起來,從離婆婆最遠的那邊開始掃起。
面上似乎有些許犟色,但她寄人籬下,她哪怕看不順眼她,但好歹給了她住的地方和一口飯吃,吃人嘴軟,她不能頂嘴。
她邊啜泣,邊掃地,末了,又補充道:“我沒要,是他要給我的。”
誰知婆婆一下子從炕上下來,大聲喊道:“你還敢頂嘴是吧?”
她又不說話了,隻是自己默默将地掃完後出了門,坐在門檻上獨自放空。
她的表情茫然又倔強,似乎在心中憋着一口氣,但又有些不知道要做什麼。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結束的時候席甘露擡眼瞟了一眼姚蔚,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于是趕緊咧開嘴笑了一下,姚蔚沒理她,還是一副很嚴肅的表情。
他沒打斷她但也沒表現出很滿意的樣子,席甘露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戲了,于是隻好默默離開。
宋宸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讓她回去好好休息。畢竟宋宸在圈内的人脈也不少,雖說比不上姚蔚的電影來得權威,但也算得上是好資源了。
席甘露也并沒有灰心喪氣,能得來試鏡的機會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接着宋宸便告訴她,大鵝影視的元宵晚會邀請她了,得提前準備一下。
她從小到大參加過許多大小型晚會,但還是第一次無關席家,但因為她本人而邀請她的,頓時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