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克西最後還是搖頭:“謝謝邀請,但我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
“真遺憾。”伊安很快就恢複了笑容,“沒關系,我們下午還可以再見。”
“你上午可以自由活動,隻要不離開中心城。”艾羅改了主意,起身朝門這邊走來,經過萊克西的時候,她聽見他說了一句:“下午好運。”
萊克西還沒來得及說謝謝,他就已經走遠了。
“那我也走了,”伊安站起來,“萊克西小姐,期待你下午的表現。”
莫爾頓兄弟都走出餐廳的時候,萊克西松了一口氣。
綁在腰上的束腰帶勒得她喘不過氣,還讓她喪失了駝背的權利,整個早餐期間,她連喘氣都要一小下一小下地喘。
她摸了摸束腰帶打結的地方,打算回房間就給它解開。
聽見大門吱呀地開關聲後,萊克西才從餐廳離開。
現在她的心情很複雜,是一種放學了的輕松感和畢業了的沉重感交雜在一起。
如果有一個時期和她現在的心情很相似的話,就是她高中畢業的時候。
當時走廊裡充滿了跑來跑去的同學們,都為自己終于畢業了感到興奮。但萊克西是走着過去的——跑着實在太傻了。沉浸在一種奇怪的氛圍裡,一部分的她還在充滿木屑香的操場上奔跑,另一部分的她已經回到了莓果街十八号的空調房沙發上,慵懶地翻着日曆。
艾倫整個暑假都會在外面演出,根本不會回家管她,整個夏天都是屬于她的。
莓果街的夏天總是格外悠長,很少有雲,如果院子裡沒有種橡樹就等着被曬脫層皮吧。所有日曆都喜歡說九月入秋,但它們都是瞎說,莓果街的夏天一直到十月中旬才慘淡收尾。
萊克西抱着自己的東西,不停地對人群說“讓一讓”“對不起”,才勉強從擁擠的走廊裡走了出去。
她從來對學校沒什麼留戀,反而是那些更加不乖巧的孩子更喜歡回學校看望,感謝老師對他們的澆灌。
萊克西一向是一個乖巧的孩子,不會做什麼逾矩的事情,每天機械地扮演着一個優秀的學生——她所有成績都是A——認真考試,做筆記,和舉手提問。
突然,她被人推了一下。
推她的人是艾弗裡·倫納,他是這個年級出了名的混混,嘴裡叼了一根煙:“嘿駝背!”他吆喝道,“這麼着急出去找人給你的背踩直?”
萊克西聽見他身後的人群的小聲譏笑。
這幾聲笑聲在她聽來格外刺耳。
雖然知道艾弗裡這個人就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攥緊拳頭,回頭死死盯着他藍色的眼珠。
她的姓有“弓腰、駝背”的意思,艾弗裡經常拿這個說事,因為她有一次和他在一個考場,沒有給他抄答案。
那次她考了全A,之後就出現在了艾弗裡的複仇名單裡。
“哦,你想打架。”艾弗裡用一種極其鄙視的語氣說道,“小駝背妞。”
萊克西能感覺到她很生氣了,好像心髒被人點上了火,開始向火箭一樣發射起來,小錘子在她的喉嚨裡敲打。臉上也在發熱,她不知道她有沒有臉紅,如果有的話那就太丢人了——小駝背妞被大神艾弗裡氣紅了臉,大家快來笑話她!
所以她就撲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氣在頭上會加大人的力氣,艾倫最後暫停了自己在城市音樂廳的演出,來處理萊克西把一個男生打趴下這件事,所幸兩個人除了流了點鼻血都沒什麼大事。
不過萊克西最後還是去了醫院打石膏,艾倫在家把她的胳膊打斷了。
剩下的半個夏天就像冷掉的牛排,沒人再願意吃掉它,隻能等它自己發爛發臭。
萊克西覺得自己沒什麼大錯,但艾倫覺得她錯的離譜,首先她應該把這件事交給大人去處理。
“大人真的會處理嗎?”第二晚,萊克西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在日記本上寫道,“他們從來都隻會淡化事情,然後告訴所有人事情解決了。”
萊克西走上莊園後院的一座山坡,上面有很多野花,和她昨晚夢裡的那些很像。
她撿到一根木棍,開始在草地上寫畫,草地看似茂盛,但寫東西還是能看清的。
那幅伏沙氏族領地地圖,她把邊防線記了個大概。
山上的賽特如果真的被攻打了的話,就可以讓更多把守力量前往山路唯一通往的波利,始終先他們一步。
賽特不是什麼重要的小鎮,可以先轉移人民,再轉移把守力量。
“斯杜普斯小姐!”有人在山坡下喊,“你想去看你的牢友嗎?”
萊克西的眼前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