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這是我的試煉，”她頓了一下，“你們沒人在這裡生活過吧？”

沒人。

萊克西點頭：“所以這是我的試煉，複刻的是我之前在人類社會的生活。”她說的時候極為别扭，因為她本身并不擅長瞎說，雖然她總喜歡瞎說，“實話講，那兩個人，我指的是被帶走的和那個大塊頭喪屍，他們都欺負過我。”

“所以是他們在受懲罰。”伊安說，“我想我懂了。”

“對，”萊克西一拍手，“就是這樣，書上說如果一個人對别人的恨意到達極緻的時候，會瘋狂産生臆想，試煉大概就是這個用意。”

利用對施暴者的懲罰來考驗受害者，這試煉可真夠殘忍的。

“那些石頭應該是通往基礎的路。”萊克西指着倒三角處在下方的頂點處，“我們在走一條直直通往王冠的路。”

“所以到底怎麼摧毀這個東西？”伊安問了一個萊克西也想知道的問題，“在把它打穿不可行的情況下。”

“我覺得這有點像我小時候玩過的模拟保齡球遊戲，感謝戴茲。”萊克西思考了一會說。

這個遊戲是戴斯蒙德發明的，規則就是用彈珠去砸塑料瓶，首先你需要幾個有分量的塑料瓶，不要選那種軟趴趴的薄塑料瓶，戴斯蒙德精選閃電維他命飲料塑料瓶。

連着打中三個就算赢，但如果不幸一個都沒打中就要悲慘地去撿瓶子，他們管這個叫“水晶修複期”。

是的，孩子們會想象自己是朝邪惡水晶射箭的勇士，盡管他們身處廢棄的工廠，身上穿的還是二手店裡屯着積灰的T恤——戴斯蒙德管這叫“複古”，不過萊克西不感興趣。

“我們有的時候需要一點箭。”萊克西說，“你們知道，那種石頭，假裝它是箭。”

隻有伊安皺了皺眉：“戴茲是誰，萊克西小姐？”

“她的重侄子。”艾羅替萊克西回答了，“下次這種問題不要浪費時間問。”

四個人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用的石頭，除了一些碎掉的小石粒，但這些很明顯不屬于他們想要的範圍。

“我們可以把它們變大。”瑪爾法從身後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天哪，瑪爾法。”萊克西笑着說，“我将宣布你為天才。”

“你誇我了！”瑪爾法的表情機器誇張，“你誇我了！”她原地跳着，“這次我必須把你的名字刻在耳朵上！”

“打住。”萊克西趕緊制止，“你的耳洞已經夠多了。”

瑪爾法現在兩隻耳朵上各有三個耳洞，她戴着一對串珠耳環，從三個小洞依次穿出，萊克西覺得自己想破腦袋也不能得到她是怎麼戴耳環的答案。

瑪爾法聽了之後開始大笑，她一笑就控制不住力道，導緻第一塊石塊長得特别大。

“抱歉。”她尖聲笑完之後才把這塊石頭變成合适的大小，“話說我們為什麼要往上面丢石頭來着？”

其實萊克西也很難解釋這個問題，她之前學過一個概念，叫兒童化，這種兒童化不是指幼化一個大人，而是讓大人們重新相信一些事情，比如遇到事情了要去找老師，不懷疑别人就一定會獲得幫助，複活節的兔子真的會下蛋，以及聖誕禮物真的是小精靈在聖誕老人位于北極的工作坊制造出來的。

當一個人變成的大人的時候，她會忘卻很多東西，她不再相信這些事情，認為這些都是小孩子才相信的童話故事。這恰恰是星光三角形建起一道名為塔的橫梁所不想看到的。

都說一個人最純粹的時候就是小孩子的時候，跨過深淵有時候需要這種勇氣和信念。

“我想既然回到過去了，那就要用過去的方法來做這些事情。”萊克西最後隻是這麼說，“回到過去我生活過的地方，用我過去喜歡的方式，打破這一切。”

不得不承認，戴斯蒙德這個遊戲雖然無聊透頂，但她還挺喜歡的。

“你來。”石子落在艾羅的腳邊，他把它撿起來遞給她。

萊克西屏住呼吸，把石子放在掌心，感受着它的觸感。

終于，她像在身體裡睜開了眼睛一樣，把這塊石子投擲了出去。

水晶應聲而碎。

萊克西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切就發生了，艾羅重新回到了她身邊和她并肩走進了水晶裡升起的漩渦。

萊克西回頭看了一眼。

有某一個時間，她好像明白了這一切的真正來意。

然而，隻有一個詞足以概括他們。

存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