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伊安走了以後,萊克西一個人靠着牆,右手捂住臉,咧了咧嘴。
手上戴着那枚戒指,是伊安強行給她戴上的,并稱要給她一點時間思考,她沒有想清楚這之中的利弊關系,明明跟着他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知道她不能答應他,就算他拿她的性命逼迫她也不可能,因為她清楚艾羅還在外面,艾羅不會放棄她的,艾羅了解伊安,他能夠控制住他。
雖然她也不是很确定她還有沒有機會出去,猜對伊安的身份代表她馬上面對的就算是死亡。而那恰恰是她所不想面對的,她害怕死亡,但是至少——她找到了約翰。
下一步就是想辦法除掉他,不過她覺得應該沒有這種可能了。
就像一個城市在鬧鬼,不,不隻是一個屋子,是一整個城市,都在鬧鬼,這個鬼被控制在城市裡面,想要出去卻别無可能。
這肯定是不現實的,她感覺自己就是那個鬼,被困在這小小的一片牢房裡,嘗試去城市外面殺死更多的人,這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或者她自己根本不想出去。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在牢房裡她是相對安全的,她不需要擔憂誰突然給她一刀,更不需要焦慮自己什麼時候會被伊安處死,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這麼做的,在她再一次否決他的求婚之後。也就是三天之後。
她歎了口氣,站起身,心想伊安可真是表演型人格,明明都把她抓起來了還要和她表演一起呗抓進來的戲碼。
“啊——”她大吼,反正這裡也沒有人會聽到,隔音很好,萊克西希望她的出租屋裡也能有這樣的隔音,而不是天天聽着樓上和隔壁的夫婦互相控訴對方的不好。
可出乎她意外的是,門被人打開了。
“您需要什麼幫助嗎?閣下。”來人畢恭畢敬地和她講話,讓她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伊安限制了魔法,關在牢房裡的階下囚。
“不要叫我閣下。”她冷冷嗤了一聲,“我受不起。”
“這是族長大人的命令。”那人沉着臉說,“請您不要讓我們為難。”
萊克西心間一涼。
盧森已經被伊安取代掉了,因為盧森是絕對不會讓守衛喊她閣下的,以他那種帶着點傲慢的性格,他不會允許任何議員被叫閣下,至少是在城堡裡。
“你是說,”她頓了一下,整合自己的語言,“哪一個族長?”
“您知道?”那人吃驚道,“伊安·莫爾頓,我的女士,伊安·莫爾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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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把一個守衛打了?”伊安走了進來,正好看見萊克西嘗試掙脫自己手上的鐐铐,那是他用來限制她魔法的鎖鍊。
他清楚地看見萊克西像一隻要咬人的獵豹一樣用眼神在他周圍徘徊了一圈,這種眼神讓他感到心寒,他不敢相信這是平時會用溫柔眼神看着他的人能發出來的眼神,充滿了厭恨。
所以他别過頭去:“别用那種眼神看我。它讓我心痛。”
換來的是萊克西蔑視的表情:“你有心?”她反問,“不,你沒有。”沒等伊安開口,她就替他回答了,“你眼裡隻有權力。”她說着舉起了被伊安強行戴上取不下來的戒指,“就像它一樣,我甯可砍斷一根手指也不想接受。”
“你不是。”伊安從身後拿出一把刀,丢到萊克西腳邊,“不過既然你說你是,那我們就看看,你敢不敢——”
萊克西撿起刀:“你是野獸。”她說,“吸血的野獸。”她深吸一口氣,把刀子放在了自己的中指上,正好卡在戒指和指縫之間。
伊安給她鼓了鼓掌。
“說得好!”他笑了兩聲,還算是悅耳,但在萊克西此時聽來就是惡龍在深淵中咆哮,随時準備進攻,“那艾羅呢?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說出他的一句好話。”
“他至少把我當人。”萊克西冷冷說。手上用力,實際上也沒怎麼用力,但是霎時間血液飛濺。
不止伊安,就連站在外面的守衛的眼睛都紅了。
這可是人血。
萊克西感覺自己要疼瘋了,她咽了咽口水,告訴自己要忍住,斷掉的不是大拇指,她還有救。
不得不說的是女巫萊克西的身體還是要比她原來的恢複力強,她因此沒有痛到頭昏腦漲。
伊安握了握拳,極力控制自己不撲上去啃咬萊克西的手指,吸血鬼的本性在他身體裡翻湧,但他告訴自己不行,這不是他此時應該做的事情。
萊克西覺得相比起鬧鬼,她更害怕的是捕獵者,這兩個詞彙實在相像,讀音上,她是說。
要知道,其實吸血鬼可以吸食各種動物的血液,但是對于他們而言,上等的還是人類血液。
這是她來到這裡真正害怕的,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成為任何人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