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能想方設法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隻要是她想要的。”
當雷古勒斯第無數次用餘光瞥見那個試圖接近他的小小身影時,他又想起了高奈莉娅·麥克米蘭說出的這句話。
但是不行。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
開學已經一周了。在過去的一周裡,菲利西娅一直在緻力于創造與雷古勒斯單獨交談的機會,可雷古勒斯沒有給她。菲利西娅想上魔藥課時坐在他旁邊,可雷古勒斯始終和室友小巴蒂待在一起;菲利西娅想下課後把他堵在座位上,可下課鈴一響雷古勒斯溜得比誰都快;菲利西娅想在吃飯的時候去斯萊特林的長桌找雷古勒斯,可等她走過來的時候雷古勒斯已經離開了。
“是我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雷古勒斯對自己說,指甲掐進了手心裡。
也許他應該故意對菲利西娅說一些狠話,把她的心傷得透透的,這樣她就會放棄了——
“我是一名食死徒,就是我們當年害得你活不長命。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隻是想找個人玩玩罷了,碰巧你長得不錯。我隻是想得到你的真心,再狠狠捏碎。哈,别告訴我你以前沒談過男朋友?”
雷古勒斯幾乎都能想象得出菲利西娅在聽到這些話後會是什麼反應。體内邪惡的部分蠢蠢欲動,渴望傷害别人的快感;而善良的那部分說,他不舍得。
雷古勒斯不舍得再傷害菲利西娅。每次他看到她的時候,都會趕緊把目光移開。他怕再多看一秒,他的心就要化了。他會忍不住和她說話,忍不住想看她笑,忍不住把她圈到自己懷裡讓她隻能看到他。
現實中的菲利西娅成了雷古勒斯不可觸及的存在,于是她在睡夢中越發頻繁地出現。雷古勒斯原本以為那些難以啟齒的夢會成為被他帶進墳墓的秘密,可有一天晚上,室友小巴蒂突然扔給他了一本卷起來的雜志。
“這是什麼?”雷古勒斯疑惑地展開,在看到封面上的女郎後臉一下子熟透了。梅林的褲子,他怎麼不知道《巫師周刊》還有副刊?
“送你了,”小巴蒂懶洋洋的聲音從床幔裡傳出來,“還有,麻煩給你的床幔施一個‘無聲無息’。”
對雷古勒斯而言,色情雜志隻是個拙劣的替代品,遠比不上菲利西娅一個柔柔的笑。他一邊強迫自己戴上一張冷漠的面具,一邊在心中瘋狂地思念着他的姑娘。
是的,他的姑娘,雷古勒斯在心中悲哀地想到。但還有多久呢?雷古勒斯不是沒有注意到菲利西娅身邊那些虎視眈眈的追求者。
菲利西娅仍在锲而不舍地試圖抓住雷古勒斯,雷古勒斯仍能次次逃脫。在這場意志力的比拼中,誰是赢家還未可知。
時間到了九月底,雙方仍在僵持。菲利西娅已不像開學時那麼活躍。她感冒了,消息當天晚上就傳回了家裡。第二天,麥克米蘭家的貓頭鷹接二連三地飛到了菲利西娅眼前,攪得她連早飯都沒吃好。
她是不是應該放棄了?菲利西娅擡頭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勞拉和漢斯,他們兩個正在開心地聊着霍格沃茨即将到來的魁地奇比賽。漢斯眉飛色舞地向勞拉介紹赫奇帕奇今年的隊伍,勞拉聽得津津有味。
菲利西娅感覺得到,無論是勞拉和漢斯,他們和對方待在一起的時候都比被迫和她待在一起要開心、自然得多。她習慣了他們的仰望,都快忘了那并不是他們唯一的一面。
這個發現讓菲利西娅感到失落。她想出去透透氣,于是放下吃了幾口的早飯悄悄離開了。走路時的眩暈提醒着她這具身體的虛弱。
父親說她的魔藥已經有了眉目,菲利西娅卻不太敢相信。她甯願相信這是父親為了安撫她而想出來的說辭。比起死亡,她更害怕希望之後的失望。
但要是她突然死了怎麼辦?這個問題突然而至,并非第一次。菲利西娅曾經因此恐懼過,後來逐漸麻木。
就算明天會死,她今天也要找雷古勒斯·布萊克問個明白,菲利西娅恹恹地想。
抱着這樣的念頭,微低着頭、沒看路的菲利西娅在禮堂門口一頭撞上了一個人。她一下子被撞倒在地,對方還好端端地站着。菲利西娅有些頭痛地仰起臉,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菲利西娅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沒有這麼近距離地觀察過雷古勒斯了。上一次兩個人挨得這麼近,還是雷古勒斯将她拉到了月台柱子後面。他親了她一口,沖她表白,接着一連好幾個月什麼動靜也沒有。
真的太不像話了。
如果菲利西娅剛剛多吃幾口早飯,她一定能搶在雷古勒斯前面開口。可現在她隻是皺着眉毛瞪着他。
“抱歉,”雷古勒斯沖她伸出了一隻手,“需要我送你去校醫院嗎?”
菲利西娅本能地不喜歡這句話,她讨厭一直被當作病号對待(盡管她确實是)。她忽略了雷古勒斯的手,自己站了起來,結果晃了一下,多虧雷古勒斯一手扶住。可菲利西娅立刻撥開了他的手。
“我需要和你談談。”過了将近一個月,菲利西娅終于對雷古勒斯說出了這句話。
雷古勒斯側過臉,似乎這件事很難辦。菲利西娅看着他沉默的樣子,心裡越來越生氣。禮堂裡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們。
“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