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拾階而上,穿行在古老的純白色建築物之間。金色的陽光從清澈得如藍寶石般的天空傾灑下來,遠處傳來若隐若現的浪濤聲。
她從未來過這裡,但這裡的一切都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石階、柱廊、三角楣……就連石柱上的一道裂縫都令她倍感親切。
她穿行在令人驚歎的古代遺迹間,這裡不知經曆了多少代歲月的洗禮,卻讓年輕的她獲得了奇異的歸屬感,似乎她曾是這其中的一部分。
在建立于最高點之上的神殿中,已經有人在等待着她了。這并未讓她感到多麼驚訝。
穿着白色祭司袍的高個子女人背對着她,她需得仰着頭才能看到她盤起的栗色頭發。
“你終于來了。”
菲利西娅不知道她的名字,亦不識得對方的面容。她微微仰着頭,等待着女祭司的轉身。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這會是一次久别重逢嗎?
這會是過去的某人曾經期盼過抑或是預見過的那場重逢嗎?
無人回答。時間凝滞住,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快速從她的腦海中閃現,快到她根本無從下手。她隻能望着那些如七彩泡泡般的記憶被海風吹遠。
起風了。
菲利西娅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女祭司随風揚起的栗色發絲,再擡些頭,發現對方正在沖她微笑。
“你終于來了。”
***
“你終于來了。”
身着黑色鬥篷的高奈莉娅·麥克米蘭這次通過對角巷内一組相連的消失櫃直接來到威廉·普林斯的辦公室,隻得到了對方冷淡的歡迎。但她從不在意對方的無禮。
“有個讨厭的尾巴,已經甩掉了。”高奈莉娅做了簡短解釋,鬥篷在解下後自動挂到了衣架上,“部裡現在因為食死徒的新年聚會忙得團團轉。”她加重了語氣。
威廉過了一會才從冒着蒸汽的坩埚中不緊不慢地擡起頭。他臉頰瘦削,臉色極其蒼白,但手腳麻利,精神極好。
“不好意思我沒能提前預警?我還以為你知道這是我們的慣例呢。”淡淡的嘲諷在他臉上浮現,這并未影響到高奈莉娅。
“我們毫無準備。傲羅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一個村子的麻瓜死了一半。”高奈莉娅的聲音無比冷靜,“鳳凰社提前得到了消息。”她肯定地說。
威廉終于收起了不在意的表情。他瞥了眼正在熬制的魔藥,收起魔杖,走到辦公桌後,熟練地給自己和高奈莉娅倒了兩杯紅酒。
“你确定?”他将盛着晃動酒液的高腳杯推給高奈莉娅。
“謝謝。我現在不能喝酒。”坐在他對面的高奈莉娅拒絕了他,“我已經确認過這件事了。”
威廉端起酒杯,灌了幾口酒,看得高奈莉娅輕輕皺眉。
“你也在場?”
“我是個食死徒,麥克米蘭小姐,”威廉冷冷地說,“希望你記住這一點。”他又給自己的酒杯添上了酒。
“這說明,食死徒裡有人倒向了鳳凰社。”
“黑魔王很生氣,非常生氣,”威廉平靜地叙述着一個可怕的事實,“聚會的地點是他臨時選定的。叛徒隻在幾個人之中。黑魔王下令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你已經知道是誰了?”高奈莉娅問。
“我隻有一個人選。我還不能最終确定,但我認為他會對你說實話,”威廉慢慢說,他冷靜的目光與高奈莉娅懷疑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如果你和他好好談談的話。”他強調道。
“誰?”
威廉沒有立刻回答,但高奈莉娅似乎從威廉的目光中看到了答案,她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布萊克家的小兒子、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食死徒、黑魔王忠心耿耿的追随者——
“雷古勒斯·布萊克。”
據說,他同時也是高奈莉娅堂妹菲利西娅的交往對象。最近忙得焦頭爛額的高奈莉娅暫時無暇顧及兩人在霍格沃茨的傳聞,但她相信菲利西娅不會做蠢事。
“也許是因為和麥克米蘭小姐的交往——”
“不可能。”高奈莉娅下意識地否定了這個可能,“菲利西娅不可能和一個食死徒交往!”
威廉稍稍偏了下腦袋,朝高奈莉娅聳了下肩膀。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我們都知道麥克米蘭小姐不會和食死徒産生任何關系。”威廉試圖用平和的語氣壓住他一貫尖刻的腔調,表現得非常失敗,“顯然,我說的是你的堂妹,準備靠我做的藥水續命的那位,而不是我面前的這位。”他輕聲說,帶着不可捉摸的表情望向高奈莉娅。
酒精使威廉瓷器般不健康的蒼白臉頰透出兩團生動的紅暈。他的睫毛很長,像天使落在人間的翅膀。多年前,他曾是霍格沃茨一半女生的夢中情人;那時他還不是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