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兩個隊友都被說服,【道千古】将劍一指,看着鬼神的屍體開口:“那他怎麼辦?”
若是把鬼神留在這裡,會産生其他的異常循環,無疑是給原本就難的副本增加難度。
其他幾人也一同看向屍體,謝應轉過身彎腰,光亮也跟着矮了幾分,照在鬼神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也照在他腰間的癟葫蘆上。
謝應伸手取下了那個破破爛爛的漆黑小葫蘆,握在手心裡掂了掂,起身頭也不回地要走。
“留在這裡吧,沒必要帶着。”
語調淡薄,似乎剛剛對屍體帶着慎之又慎的珍重的那個人不是他了。
【道千古】心中疑惑未解,又要開口問,【一點雨】走過來示意他一同跟上隊伍。
“劍客大哥,他在的地方就代表新循環開始的原點,隻要我們永遠不故地重遊,新的循環就永遠不會開始。”
對啊,隻要不産生新的循環,就不用擔心什麼異常不異常的,【道千古】的腦子這才轉過來一點,帶上鬼神的屍體,很容易就在戰鬥中因為不确定原點的位置而經過原點,雖然不會産生新的異常循環,但可能導緻異常循環裡的複制體的覺醒,像謝應說的那樣,又一隻小鳥停下,那才會産生新的異常。
他們要做的,是速戰速決,在複制體抵達舊循環終點也就是新循環起點之前結束戰鬥。
即便被人點撥,【道千古】仍然闆着臉,狐疑擡頭,邊走邊問咒術師:“你怎麼突然這麼客氣?”
被自己不友好地針對了許多次,還叫自己大哥,雖然自己後來确實有意拉攏過他,但此時劍客還是覺得這個瘦高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另有心思。
咒術師毫不隐藏地回答:“很簡單啊,我害怕,我需要一個絕對的戰友。翎神習慣了單打獨鬥,劍客大哥不是也信不過這個年輕人嗎,相比之下,隻有我和你能成為絕對的戰友。”
【道千古】眯着眼,若有所思。
“條件。”
遊戲世界,他沒辦法相信任何一個人。
咒術師像是料到他會這麼問一般,想也不想地開口:“隻要你保我不死,通關之後屬于我的那一份副本掉落歸你。”
【道千古】在他的語氣裡讀出了害怕,不是對于副本裡險象環生的害怕,是對死亡這件事的害怕。
可誰能不怕死呢?
死亡之島即便隻是一個遊戲,但全知全感的條件下,人也會身臨其境地面對遊戲裡的生死,更何況是數據清零的威脅。
“有錢人果然更怕死。”
【道千古】掃了眼他身上的裝備,握緊了劍,向咒術師靠近了一步,像個真正的劍客一樣将他護在自己劍之所向的距離内。
“成交。”
那可是,很大一筆錢啊。
……
“該出去了。”
謝應停下腳步,拿着葫蘆的那隻手向黑暗裡指了一指,做出邀請的動作。
“什麼?”劍客疑惑不解,讓他們走進黑暗裡豈不是送死?
“哦,抱歉,剛剛忘了說了,站在光裡是看不到對手的。”謝應面帶微笑地說着,語氣尋常得像是副本中播報指引的系統音。
【道千古】氣急:“你!”
但事實确實如此,謝應已經提着燈帶他們走了一圈,黑暗裡的聲音他們也聽見了,但是光亮裡的他們始終沒有碰到敵人,他隻要用心想一想就應該明白。
隻可惜劍客的心思都放在搶燈和結盟上了。
謝應又做了一遍邀請的動作:“請吧。”
【道千古】還是不服,轉而問他:“你怎麼不去?”
謝應笑了笑,反問:“我去了誰來提燈?”不等人回答,他又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原來劍客大哥是想我們一起去,可以啊,我這就把燈熄了,咱們四面迎敵。”
說完他做了一個吹燈的動作,被劍客不情願地開口攔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個年輕人又在玩威脅和說服那一套了,【道千古】無奈屈服。
等了片刻,【翎聞】已經有些不耐煩,瞥了一眼兩個像是在唱戲的男人。
“少說廢話,我先去吧,如果有意外你們接應我。”
說完,她抓了抓拳,向黑暗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