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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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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尋聲望去。

就見城門口急慌慌跑進個青綢寬袍、道髻高束的年輕人,他身段修而韌,面容也清俊,隻可惜此刻瞧着腦子不大好。

此人使勁兒撞開了城門口戍兵,邊跑邊嚎:“我的九龍沉香四蹄破霄千裡覓仙蹤果老驢啊——”

季邈擦劍的手停住,蹙着眉問:“什麼驢?”

司珹不答,隻默默讓開一點路。

下一瞬,此人從他身側掠過,猛地撲到灰驢屍身上,嚎得百轉千回、肝腸寸斷,愣是沒讓季邈尋着任何插話開口的機會。

待到這人自己稍稍平複,他才仰着猩紅的眼,憤聲質問:“為什麼殺我的驢!”

“為什麼不看好你的驢?”季邈說,“牲畜失控以至傷人,依律可斬。”

“那不是還沒挨着嘛,”此人抹了把臉,又恨恨然指着司珹,“你不是都把他給推開了?這還不夠麼?我的驢轉不了那麼急的彎,壓根兒不會再碰到他。這事兒都怪你們陽寂戍兵檢查時候太粗魯,戳疼了我的驢,要不然它怎麼會失控?你怎麼舍得對一頭小毛驢痛下殺......”

他一開口就沒個完,拍拍手站起身,頗有種要股季邈争論到底的架勢。

可他才剛卷起道袍袖口,就被匆忙趕至身側的另一人拉得猛然後仰,那人迅速一腳踹在他膝彎處,這年輕道人猝不及防被迫跪下,又遭死死摁住了腦袋。

“對不住,我家主子行事魯莽,今日之事多有得罪,還望二位海涵。”摁着道人的另一人也開口,聲音清越落拓,竟是個年輕女子。

“江浸月!”那道人奮力掙紮,叫嚷着,“你趕緊放開我!我要為九龍沉香四蹄破霄千裡覓......”

“行了,”季邈聽得耳芯疼,問,“那驢子多少錢?我照價賠給你。”

“多少錢也換不回我的驢!”那人憤憤道,“你知道它陪我同行了多少路嗎?整整二千四百五十六裡!我們從花朝城出發,緣西南群山險峰走了快一年才到陽寂,離修行圓滿就差最後的千霜嶺!你怎麼就在這時候殺了我的驢?”

他說着說着,竟然又哽咽起來,以拳捶地,痛徹心扉。

“花朝城?”司珹看向另外那人,“江姑娘,你們是自江州花朝城而來?”

“正是。”江浸月點頭,将兩份路引[1]遞過去,“我家主子出身江州宋氏,乃是宋家嫡子宋朝雨。”

季邈同司珹相互對視一眼。

江州宋氏一族在大景,不可謂不出名。

宋家祖上并非名門望族,往上追溯三代,不過是西南山間普通佃農。可耐不住宋朝雨的爺爺有能耐,爹更有能耐。

長治帝登基前夕,西南江州破裂,土司割據,衍都派去的京官鬥不過地頭蛇,那些人往山裡一藏,十天半月都難覓。江州境内改土歸流的政策,也因此難以實現。

若沒有宋朝雨爺爺挺身而出,山中纏鬥土司、官府通風傳信,這事兒不知得再焦灼多久。

改土歸流事成後,宋家受朝廷褒獎,封官賞錢。宋朝雨的爹宋平生頗有經商之能,竟然從官府對自家的暧昧态度中嗅着了錢味兒,漸漸滲透入絲綢礦産水運諸業。僅僅二十年,便讓宋家一舉成為了定西府四州首富。

不過前世,司珹并未同江州宋氏産生過任何交集。

“久聞宋氏大名。”司珹思忖片刻,說,“我記得宋家家主,膝下共有兩子。”

“公子說得不錯。”江浸月點頭,“主子還有位哥哥,名喚宋朝晖,于前年衍都殿試中斬獲二甲十六名,如今已入翰林院中修習。”

她頓了頓,面色稍顯古怪:“不過我家主子他......志不在朝堂。他生性灑脫,不拘小節,熱衷遊曆江州山川。此次是他第一次出遠門,各地風俗迥異,主子難免顯得特立獨行,望二位公子見諒。”

“無妨。”司珹問,“那你是?”

“我乃主子貼身近侍,随行左右護其周全。”江浸月抱臂行禮,露出了背上所負重刀,刀身寬而長,泛着冷光。這樣一位俊美挺拔的姑娘,背着這樣大的一把刀,竟有種奇異的和諧感。

“你跟他倆解釋這麼多有何用?”宋朝雨鑽空站起身,呸掉了嘴裡的雪泥,歎了口氣:“我的驢又回不來了。”

“這下好了,原本隻用為如何獲取邊軍許可、進入千霜嶺側三峰一事發愁,可現在驢死了!沒有驢,咱們就更難進山尋仙了。”

“側三峰陡峭,雪厚崖窄,驢子進山也難行路。”季邈開口,“倒不如這樣,我送一匹馬給你,權當賠罪。”

豈料宋朝雨噗嗤一笑,他拜了拜手,道:“好意我心領了,我看你誠心實意,驢的事兒也就這麼過去得了。可不是我說兄弟,要是城中這麼好買坐騎,我就犯不着這麼難過了,錢能買到的東西那叫什麼事兒啊?”

“可陽寂不同于其他地方,這裡受邊軍管控嚴,乃是西北邊陲重地。你要送我馬,找誰要去?”宋朝雨問,“難道直接找你們将軍嗎?那你要不直接幫我把進山通牒也拿到——他能有這麼好說話?”

“好不好說話,宋公子試試不就知道了,”司珹眨眨眼,“他就在你跟前呀。”

“要真在我跟前就好辦了!可你們西北的将軍能有這麼好見?”宋朝雨拍着道袍上塵土,嘟嘟囔囔道,“還在我跟前呢......等等!在我跟前?”

他驟然擡首,扶木钗間看向司珹:“啊?你啊?”

司珹歪了歪頭,将宋朝雨的視線引到身側的季邈身上去。

季邈今日穿的是黑色窄袖常服,腰間挂馬鞭,那未收回鞘的長劍尚在淌血,說不出的英姿飒爽。他在宋朝雨看過來的時候揚了眉,佻達道:“我啊。”

江浸月反應快,立刻就拜下去。她照例想扯着宋朝雨同拜,卻捉了個空,連袖子的邊角都沒摸到。

她一擡首,宋朝雨竟然已經湊到了季邈跟前。

“大人是什麼品級的将軍?”宋朝雨笑得燦爛,“有資格簽發文牒,起碼也得是衛指揮同知了吧?還真是年輕有為,不知道大人隸屬哪處衛所,待我安置好,今晚好邀您與友人酒樓一聚——啊對,還得請問大人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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