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篝火堆的零散星火飛躍,高炸于天空之中。在她一支舞跳完後,路之青和嘉木才到。
路之青路上耗費多少口舌,才讓嘉木答應他去買當地的土特産。到這的時候,手裡拎了一堆,要說最顯眼的還得是c位的青稞酒。
楚介坐的位置身旁沒有空位,總不至于坐草堆上,他打量周圍,隻有對面有空位,路之青“刷”地一聲坐下去,像有人要跟他搶一樣。
嘉木沒和他計較,轉頭做到藏族村民的人群中,好在因禍得福,那個位置能更好的看到袁離。
廣場換了音樂,相較于上一首的激動活潑,這一首用的曲調悠長更合适,後者是馬頭琴和中國鼓的結合。
從頭到尾都是藏語,在外地客人聽來,跟聽天文天書也沒什麼區别,主打聽一個意境。空曠的原野,配上悠長的曲子,适合人悠閑的感受大自然的力量。
路之青想起什麼,出聲驚擾對面正準備閉眼的楚介。
楚介扭頭,正看到路之青右手拿着一壺青稞酒,左手拿着一隻杯子,作勢要倒酒。
他沉默一會,卻在擡頭的一瞬間,笑了一下,“好喝,你就自己留着。”
路之青:搞什麼鬼?愛喝不喝。
“要去跳舞嗎?”楚介問。
路之青随即轉頭,瞥了一眼後方跳舞的人群,“我?我四肢不全,你又不是……”
話還沒說完,人先被推了出去。整個人連帶着闆凳一起向後倒去,周圍的村民以為路之青對跳舞感興趣,一并抓着他的胳膊,熱情地去共舞。
楚介的背靠在躺椅後,一手拿起方才倒的青稞酒,另一手有規律的點着搖椅扶手,一番享受。
袁離早就注意到路之青被一路帶過來了。用腳想這小子都不可能主動來跳舞,排除是村民的問題,最後,嫌疑人還差誰呢?
楚介。
袁離朝嫌疑人的方向望去,嫌疑人用手指抹了下唇角,一直看着自己。有點滲人,她移開視線。
此時人群沒有形成大圈,都是散個的單體。袁離轉圈,“呯”,搖擺的裙邊甩到了路人。他原本想開口道歉,誰知一擡頭竟是路之青。
道歉的話卡在嗓子眼,不得不出,“對不起。”
路之青沒頭沒腦,“沒事沒事,不疼。”
袁離敏銳地注意到,有人在人群間迅速穿行,碰到一個又一個,嘴上止不住的道歉,眼看着正要碰到自己,她迅速往後撤。
她躲過了,路之青則沒那麼幸運。兩人肢體相撞,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靠……誰……”路之青擡頭,眼睛眯成縫,飛快地打量來人的衣貌。她想起來了,他不就是老闆娘帶過來的客人嗎。
來者匆忙的一句道歉,結束了路之青的抱怨。
這個是男的,不對。
這個比她瘦,不對。
這個身穿藏服,不是。
這個和她差不多,是她嗎?
男子擡起頭,不是。
轉而又在人群中瘋狂地找尋,袁離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她擡手抓住來人的胳膊,将人帶到自己面前。
她剛想質問兩句,男人就崩潰地蹲下身,雙手摩擦着頭發,嘴裡嘟囔些什麼,不過她沒聽清。
一個人?
要找女的?
袁離弄清原委,“找女朋友?”,她配合的與他保持一緻。
男人的眸子像是一根蠟燭,突然間被點亮,雙手急急忙忙地攀上她的胳膊,不間斷的點頭。
袁離沒有拍開男人的手,配合地形,環視周圍。這哪還有他女朋友的身影?分明不在這。為了确定自己的判斷,她拉着男人遠離跳舞的人群,以免驚擾其他村民。
二人走到空曠地帶停下,她向男人打量他女朋友去哪兒了。經過一番詢問,她得知。
二人原本約定在客棧門口彙合,定的是七點半,但是到了七點半,男人去的時候沒見到女朋友的身影。
男人的第一直覺告訴他,可能是她還沒下來,轉身又跑上樓,敲響女朋友的房門。她門沒關,裡面沒人。
腦海裡排除幾種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到廣場上來了,沒等他。可恨的是,他一路摸索着來到廣場,發現整個廣場上都沒有他女朋友的身影,故而,才發瘋似地在人群中尋找。
袁離有些煩,她的提醒對牛彈琴似的,沒有一點用。
她按着以前的習慣,準備在上衣口袋掏煙,左掏掏右掏掏,她沒有發現口袋,才發覺今天穿的是裙子。
鬓邊的頭發不争氣地跑向她嘴角,煩躁更甚。
面前突然出現的煙,可以說,來得及時。
袁離挑眉,眼神中有一絲意外,順着來人的手臂向上打探,“及時雨?”
楚介笑了笑,“我專做這行。”
她擡手剛準備拿,“統一價,一根二百。”
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呢,這比黑心商還黑心,一整盒1916才二百。
袁離收回動作,面上的表情像是在說——
[你當我傻?]
二人交鋒的動作維持了不到30秒,沒浪費多少時間。楚介的視線從她背影移開,站在原處。
先前準備給她遞的煙,現在正叼在他的嘴裡。楚介拿出手機,翻了下通訊錄,嗤笑一聲,又将手機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