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不以為然的譚嘯最終被青春的回旋镖紮中,譚嘯穩了穩身上亂動的人。
他發現,似乎自己變成了當初的季婕,身戴枷鎖怎敢肆意妄為。
唯有他日曙光再現,得以重獲新生,在此之前,方要動心忍性。
這段路不長,但架不住身上的妖精作怪。
“我還沒有鍛煉,我要散步。”身上的人扭動着身體要下來,不停的鬧騰。
譚嘯能怎麼辦,他能說天太冷了我們先回吧。
他不能。
所以他也隻能緊跟着這祖宗,生怕一個不對勁兒栽倒溝兒裡去。
季凡喝醉一般不會耍酒瘋,隻會安安靜靜的待着。
但或許今天的季凡有很多不能說的心事壓在心上,所以隻能通過一些外部的行為釋放自己的内心。
比如高聲歌唱。
走着走着,酒醒了三分,季凡知道譚嘯跟在自己身後,但他還是瘋瘋癫癫的,他不敢掉頭,不敢看到譚嘯,他怕他忍不住。
他不想譚嘯受到傷害,可似乎這是個死胡同,沒有人可以在這場遊戲中全身而退。
他也不能不顧姐姐的想法,飯局上的姐姐看似耍寶兒,其實季凡能感受到她說的是真的,如果對方真的是姐姐一直在等的人,那麼這麼多年姐姐是怎麼過來的。
譚嘯也不上前,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着。
冬天的風還是凜冽的,吹得季凡怎麼也酒醒七分了。
季凡停下了高昂的歌聲,開始安靜的低頭往前走。
時值寒冬臘月,街上行人寥寥無幾,一輛輛汽車緊靠路邊停放,偶有路過的行人,也是雙手插兜,口鼻之間呼出陣陣白霧,樹上單有幾片枯葉等待着冬風的光臨,随後落葉歸根,隻剩下光秃的枝丫再喊風中搖曳。
隻是誰也不會注意到在這處處是白霧的環境中,有兩個二傻子在路上競走。
冷風拍打在季凡的臉上,慢慢的,慢慢的,風中夾雜了朵朵白雪。
下雪了。
季凡下意識停下了腳步,擡頭望天,在路燈的照射下,雪花有了形狀。
這場雪似乎來的很是猛烈,季凡靜靜的站在路燈下,任由風雪拍打着他。
他就這麼的看着,看着風雪到來,他的表情平靜,讓人無法聯想到兩個小時以前咄咄逼人的樣子。
譚嘯走上前緊了緊季凡的外套,省的雪花飄進去凍着脖子。
“不想走了?”譚嘯輕輕地說,“那我們打車回家好不好。”
季凡看着眼前的人,比自己高了一丢丢而已,可似乎隻要他站在自己面前,就能将這世間所有的風雪都阻擋在外。
季凡眨巴眨巴眼,眨巴的頻率越來越快,眼眶越來越紅,鼻子越來越酸,最後在眼淚迸發之前,摟住眼前人的脖子。
即使已經在溫暖的懷抱當中,但季凡不肯低頭,仰着頭任由淚水滑下。
“怎麼了?”譚嘯輕撫着季凡的後背,“受什麼委屈了,跟我說說。”
季凡能說什麼呢,他想說我姐把你當替身,想說你不要喜歡我姐了,想說我喜歡你,他能說嗎?
季凡沒吭聲,就這麼抱着。
譚嘯也沒再開口,任由對方死死的抱住自己。
直到兩人腦袋上的雪層漸厚。
夜色已深,雪越下越大,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也已漸行漸遠,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了這兩個互相依偎的可憐人兒。
似乎夜晚是大家普遍默認可以放肆的時候,就連雪也這般想。
呼嘯的風,猛烈的雪,溫柔的他,哭泣的我,此時此刻,已成佳境。
季凡緩了過來,放開了脖子被自己勒紅了的譚嘯,擡頭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