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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灼灼十裡桃花障,拈花一念心魔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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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烈日。

沙礫和風暴共同組成了此處的生态。

在一望無際的沙海上行走,腳踩着軟綿綿的細沙,每走一步便會陷落一下,在身後留下一個個腳印。

人還在前面走,後面的腳印便被黃沙掩埋,不留痕迹了,這便是讓人有去無回的黃沙絕地。

一個白紗蒙面的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這片絕地中,迎着漫天的黃沙着緩緩行進着,不分晝夜。

他身材高挑瘦削,頭上臉上裹着厚厚的白布,露出幾縷淩亂黑發。

更奇怪的是,他肩膀上還栖着一隻渡鴉。

那渡鴉不知是死是活,牢牢的停在他的肩上,不怎麼動彈也沒有聲音,像是一具标本。

“……”

虞鴉已經不知道在這片黃沙中行走多久,兩天?三天?或是更久。

若是普通人恐怕很難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獨自深入沙漠絕地,而就算時修者,惡劣的自然環境也絕不是對其毫無影響的。

擡頭望了望刺目的陽光,虞鴉艱難地眨了眨幹澀的眼睛,輕歎一口氣。

進入絕地後她按照某種直覺前行,希望這次的感覺沒錯。

不然,時間恐怕來不及。

她收回目光,将頭臉仔細裹好,再次踏上未知的前路。

不知過了多久。

白衣人擡頭,前方終于出現了與黃沙不一樣的色彩,眼前出現一抹不可思議的綠色。

不遠處,是一處人口聚落。

大大小小的房屋是堡壘一樣的外形,像一個個倒扣下來的碗,因為使用很久表面顔色暗沉,充滿了風化的痕迹。

風帶起黃沙打在房屋外部的布料上面,不停歇地發出欻欻的聲音。

完全看不見面目的白衣人靠近這處聚集地,緩緩走向聚落邊緣的一位老人。

那老人着一身從頭到腳的長袍,腳着長靴,正在給跪伏在地的駱駝喂食仙人掌。

“老人家,我聽聞此地有一桃林仙境,不知傳言可屬實?”

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自頭頂傳來,老人給駱駝喂食的手猛地一抖。

他帶着怒氣擡頭正要開罵,看清虞鴉的打扮後卻硬生生停下。

老者眼神微妙,目光落在他裹得嚴嚴實實的臉與黑鴉身上,眉頭緩緩皺起。

孤身一人帶着一隻不知是什麼的動物突然出現在荒漠裡...

古怪,甚是古怪!

老人心下直搖頭,他遲疑了一會,敷衍道:“什麼桃林仙境,我們這黃沙漫天哪裡來的桃林,這位……還是去内地找桃林罷!”

說罷,老人不耐煩地擺手,瞥了這古怪的白衣人一眼,示意他快走。

那白衣人聞言身子卻一動不動,沉默地伫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也未再出聲。

這副作态,倒是叫老人心裡直打嘀咕。

見虞鴉遲遲未動,老人眼神不安地望向四周,尋思着要不要吆喝一嗓子找人趕走。

而虞鴉此時卻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因為離群索居,以至于語言系統發生障礙。

要不然,為何老者一副避之不及的神态。

就在她打算重新措辭時,原本在附近與人交談中的一個年輕小夥注意到這邊,快步上前站到二人之間,打斷了老者單方面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個年輕人頭戴氈巾,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張口就對虞鴉招呼道:

“這位遠來的朋友!可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先進來喝杯水吧!”

看起來瘆人的白衣人聞言終于有了其他反應,她微微偏頭向氈巾青年,将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聲音比第一次發問時清晰了許多,至少能聽出本來音色。

話音落下,老者投來驚訝的目光、

聽聲音,這行為古怪的白衣人竟是個年輕女子。

氈巾青年心下一松,旋即忍不住驚訝。

他很快反應過來,笑着說:

“我們這确實沒有什麼桃林,這地方常年幹旱,四周全是沙漠,不瞞您說,連聽過桃樹這種植物的人都少,沙漠裡能找到點水源供人吃喝就不錯了,哪還有多餘的水供桃林生長呢……”

聽到這虞鴉心下歎了一口氣,恐怕是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了。

她垂眸,沖解答問題的青年颔首道:“多謝。”

可惜了,好不容易見到本地人。

虞鴉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欲轉身離去。

見狀,青年倒有些不好意思,開玩笑道:

“這有什麼可謝的。不過,傳說幾百年前倒是有一片仙人林呢,傳說中,仙人林的原型好像就是桃林……”

說着,他笑着搖了搖頭,顯然隻當做一樁當地流傳的故事來說。

老者聞言也沒什麼興趣,搖了搖頭,牽着駱駝向旁邊走去了。

然而這不經意的話卻教虞鴉心頭一頓,當即停下了正要邁出去的步伐,轉身擡眸望向青年,語氣中帶着一絲迫切。

“可以和我詳細說說這個傳說嗎?”

“這……”

沒想到虞鴉還會轉身,青年擡眼,猝不及防對上她的眼睛。

青年當即一愣。

眼前這人雖然看不起面容,但那露出的那雙眼卻亮的驚人,像……像他見過最漂亮的一泓清泉。

阿布拉恍然回神。

“可以嗎?”

正聽到虞鴉問詢,不知怎麼的他忽然有點緊張,下意識躲過那道目光,連忙道:

“啊?……可以,當然可以。”

帳内,虞鴉已經取下白紗,靜坐于阿布拉對面。

她靜靜垂眸,桌上放着一杯清水,水面平滑如鏡。

耳邊,随着阿布拉的講述,緩緩為她勾勒一副傳說畫面。

傳說中的仙人林——

是一片廣闊的桃林仙境,林中桃樹巨大無比,枝繁而花盛,花多而無葉。

這桃林中的桃花瓣鮮紅嬌豔,飛花随風起,清香沁人心脾,十裡猶聞,是一處仙境寶地。

據第一個見到桃林仙境的人判斷,那确是一片桃林,一片無比美麗,不該生長于此處的桃林。

據說那是一位迷失在黃沙中的商人。

他的商隊在黃沙中不幸失散,他獨自一人于黃沙中行走,缺水失溫。

就在他以為,他要永遠埋葬在這片絕望的黃沙之際,恍然見到了這輩子最美的景色。

一瞬間的靈光乍現,當他再次睜開眼,眼前出現無邊無際粉色桃林。

粉花中綴着數不清的白銀黃金,枝上挂着無數奇珍異寶,比他曾見過的皇室珍藏還要華貴美麗!

更令人心動的是——樹下鋪滿一地的靈丹妙藥,聞一口就能增壽百年!眼前景象簡直如同白日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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