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
虞鴉上前,眉頭蹙起望向血池。
另一個長着烏焰模樣的東西一進入血池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一滴水進入池塘。
按照虞鴉的眼力,自然不會看不出“它”隻是一團怨念邪氣組成的東西,按理說連意識都應該沒有,又怎麼會做出剛才那般帶有強烈自主情緒的舉動。
尤其是針對……烏焰。
虞鴉可沒忘“它”是怎麼評價烏焰的。
“……烏焰?”
虞鴉忽然意識到身邊人許久未動,她疑惑地看向身側。
隻見烏焰唇角緊緊抿起,神色流露出一絲懊惱,懊惱?
“抱歉。”
猝不及防,虞鴉忽然聽到一聲道歉。
烏焰擡眼,苦笑道:“本來沒想讓你看到的,看來事情越發嚴重了。剛才那個……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雖然沒什麼危害,但是瞧着讓人生厭。”
顯然,對于頂着自己臉的奇怪家夥,烏焰的容忍度為零。
聞言,虞鴉心中一動。
“這就是你說的,邪氣引起的變化之一嗎?”
邪氣似乎怨恨烏焰?
為什麼……?
因為他是唯一走出那片天地熔爐的妖鬼嗎。
“是,”烏焰面色冷硬,“也許是因為脫身于邪火,我能察覺到邪氣的些微動向。”
望着虞鴉的眼睛,烏焰認真道:“現在,我能感覺到,已經沉寂近千年的邪氣,再次不安的劇烈躁動。”
虞鴉目光微微一變,低聲問起另一個話題,道:“……錦州城,你去過,是嗎?”
在錦州城中虞鴉昏迷前見到的黑影,莫非就是趕來的烏焰。
聞言,烏焰點了點頭,“我去時已經晚了。”
“這樣啊。”虞鴉歎了口氣,轉而問道:“邪氣與言靈有什麼關系嗎?”
“沒有。”烏焰毫不猶豫道,“言靈作為法則類天賦,雖然強大但是絕地天通前類似的天賦不在少數,無法強行消滅邪氣;邪氣是大家起的稱呼,實際上它們是萬萬年來凝聚地底的怨念惡念混雜而成,說是邪氣,不若說是業障,無法通過常規方法消弭,隻能鎮壓,分隔,我的真火可以暫時困住它們,但同樣無法大量消滅。”
“當年那場大火燒到最後,也不過是同歸于盡的方式抵消一部分業障”
聞言,虞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法則……
那……“你的力量受邪氣的影響?”雖是疑問,虞鴉眼底卻是笃定。
血池中邪氣凝作成他的模樣,或許不單單是因為怨恨。
它們厭惡他,又羨慕他,最終想取代他,成為“他”。
迎接着虞鴉的目光,烏焰從容地笑了笑,道:“确是。”
虞鴉又問:“就算受到影響,應該也不至于被外人摸到幽冥處命脈,”說到這,虞鴉擡眼,看着眼含笑意的烏焰,笃定道:“你是故意的。”
烏焰“唔”了一聲,眼神越發欣賞,道:“确是。”
沉默片刻,虞鴉低聲問:“你懷疑背後之人在白玉京,而且位高權重,資曆深厚,手眼通天。”
這次,烏焰略有詫異,他看了虞鴉一眼,再次道:“确是。”
符合條件的屈指可數,無一不是與虞鴉有深厚關聯之人。
“你怕我不信你的話,把我們全部诓到這裡來?”
說着,虞鴉靠近,從他袖中拿出一顆完整銀鈴,銀鈴萦繞着靈光,顯然還在使用中。
現在,想必已将二人的對話如實傳到對面。
“這個,”烏焰眨了眨眼,低聲道:“這個不是,我是真心請仙長賞寶的,哪知仙長……”
沒等他說完,一道震耳欲聾的咆哮自虞鴉手中銀鈴發出,直接打斷烏焰未盡之語。
“滿口胡言,什麼賞寶!!?我怎麼沒聽幽冥處有什麼至寶!!切不可聽信他一面之詞,就算邪氣與他不相幹,他也是吞噬萬萬冤魂執念邪火煉出來的妖孽!!!從那麼早之前就蓄意接近誰知道心懷什麼鬼胎!?萬萬不可輕信!!!”
“…………”
烏焰目光落在虞鴉手中的銀鈴上,一時無言。
“咳咳。”虞鴉收回注入的靈力,虞钰氣急敗壞的聲音瞬間消失。
看來他們過得還可以。
望着烏焰一副不可說的表情,虞鴉挑眉,揚了揚手中的銀鈴,道:“一起換個地方聊聊?”
“…………”
沉默片刻,烏焰突然開口,“不用了。”
“嗯?”
就在虞鴉疑惑之際,頭頂的巨響和烏焰的話重疊。
“他們來了。”
“咚咚咚——!”
一塊碎石自頭頂呼嘯而下,虞鴉一驚。
“小心。”下一秒,烏焰單手抱住虞鴉,一個閃身,跳到近乎垂着的山壁平台處,緊接着就是一聲更大的響聲,二人原先站的地方落下無數碎石塵土。
虞鴉擡頭望去,隻見頭頂破開一個大洞,隐隐白光照進。
“哐哐哐——!”
碎石窸窸窣窣往下掉,在虞鴉目瞪口呆下,不斷擴大的洞口探出兩個腦袋。
“輕點!輕點!!老娘新煉的法器!我服了你們兄妹兩個了怎麼都這副德行!!”
另一人不論聲線還是表情都堪稱冷靜自持,隻聽他平靜道:“前輩莫怪,如今不過權宜之計,待晚輩從魔頭手中救下家妹,定雙倍奉還!”
旋即,鐵鍁敲擊石塊的聲音更加猛烈。
“救救救!救個屁啊!人家擱那調情呢你在我法器上撒氣算什麼本事!??”
在紫英的氣急敗壞的怒吼中,虞钰不語,隻是一味的加快速度,一時間金石擊打聲不絕于耳。
虞鴉:“……”
白光越來越亮,望着逐漸露出身形的二人,虞鴉開始擔心一個問題。
幽冥處,應該不會找她們賠錢吧?
…………
賠錢是不可能賠錢的,就是四人四目相對的時候氣氛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