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和宮本探完現場出來便挪步到臨近的仁王家,兩人站在門前,一個想敲門,一個阻止他敲門,就在兩人靜音拉扯時,門從内打開,七月穿着一身休閑服看着他們。
“雅治,加兩幅碗筷。”
“你怎麼知道我們還沒吃?”田中驚訝的小退一步。
“猜的。”事實上她也是聽真田說課裡下午突然忙的不行,田中和宮本出去了就一直沒能回來,而且剛見面的時候她有聽到田中的肚子不争氣的叫喚了一下。
“啊啦,不過仁王會不會覺得我們太冒昧了,明明是初次登門,但卻兩手空空。”
“得了吧,你肚子都打鼓了,就别傻站着了。”開鞋櫃拿了兩雙拖鞋,七月直接替他們做好了進門做客的決定。
宮本是别扭着被田中拉進去的,公寓面積本就不大,現在又多兩個人自然更加擁擠,這看的他内心愧疚更甚。七月原本可以好好的在千代田生活,若不是他說了那些話,她大概也不會迅速搬離。
“所以你兩吵架了?”終于能吃上一口熱飯的田中總算活了過來,于是他這會兒也有精力察覺到兩人間的微妙情緒。“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你别瞎猜啊。”
“蘿蔔都快被你戳成了蓮蓬,我哪裡瞎猜了?”要不是動手不太文明,田中都想要戳開宮本的腦袋看看他在想什麼。
“我們有什麼好吵的?”淡笑着盛上一碗湯推到宮本面前,七月看起來與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田中,你怕不是餓傻了。”
“我哪有。”他不太服氣,他明明感覺到這兩人有些怪異的。
“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哈哈,堵的上堵的上。”在七月臉上笑意愈演愈烈的時候,田中自覺的斷了追問的心思,認識這麼多年,這點臉色他還是會看的,七月這人倒是挺好,就是臉上笑意過盛時不能追問任何問題,不然很容易被整蠱,他今天可不想挨整。
“涼介。”
“嗯?”正出神,聽到七月喊自己,宮本有些遲鈍的反應過來。
“年後我們會再搬家。”
“……嗯。”
“這是地址。”一張寫了門牌信息的一戶建房屋照片被推到他眼前,這讓他愣了愣。
“房子看起來挺好。”
“所以年後你們可以過來。”
“……我們?”宮本的眼睛亮了亮。
“這個‘你們’當然指的是惠子阿姨和宮本叔叔,以及你和凜小姐。”仁王在旁幫忙解釋,對他來說,七月睡了個覺洗了個澡就改變了主意是很神奇的事,畢竟他認識她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迅速改變。
“你不是不喜歡……”
“你就當我之前是在發神經。”
“其實這件事我也有錯。”
“那不如翻篇?”
“……好。”
以湯碗相碰,兩人也算是達成了一緻,田中坐在一旁聽着,此刻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直線。他就說自己的感覺沒錯,這兩人之前确實鬧了矛盾,但不管發生了什麼,很明顯他們已經握手言和,那他也不必再跟着操心了。
飯吃的差不多時,玄關傳來敲門聲,仁王起身開門,看到是練馬署的巡查警員。“打擾了,請問搜一的兩位搜查員是在這裡嗎?”
“怎麼了?”田中和宮本聞言探出身形。
“醫院的同事反饋說,高木智也已經救回來了。”
“真的?這可是個好消息。”在課裡辦案主力少了一個的現在,如果受害者能夠直接提供情報,他們多少也能輕松一點。
“那長谷川……”
“去吧,有需要支援就打電話給我。”了然地揮揮手,七月和仁王站在玄關送别。
“還是多謝款待了,下次我會記得帶東西登門拜訪的!”轉身向仁王緻以敬意,兩人匆匆離去,大門複又被關上,家中瞬間安靜不少。
“所以七月,你要去嗎?”
“有點想法,畢竟案子就發在隔壁,要我置身事外也不是我的性格,而且課裡本來人手就不夠,實在忙不過來的話,去幫忙也是應該的。”回到餐桌前一起收拾碗筷,七月輕點頭,答的理所應當。“雖然以他們的脾氣,大概甯願自己忙死也不會打電話給一個孕婦吧。”
“我就知道,你果然還是談工作時最有活力。”默默握住七月的手,仁王阻止了她繼續收拾的行為。“雖然很對不起晚上好不容易休班的真田,但他這會兒已經快到了,有他陪你一起回去,我比較放心。”
“雅治?”
“畢竟硬拉着你留在家裡你也會記挂這個案子,所以放心去吧,我在家等你就好。”說曹操曹操到,輕叩門的,是已然赴約到場的真田,這倒讓七月有些驚訝。
“你什麼時候聯系的真田?”
“你洗澡的時候。”
這倒是讓她有些意料之外。手中被塞了件外套,證件已經在側兜裝好,開了門直接出發就行,倒是一如既往的體貼,于是想了想,七月擡手環住仁王的脖子,猛猛親了一嘴。“那我去去就回。”
“不急,你慢慢來。”站在門外走廊目送二人離去,隔壁的高木家依舊有警察來回忙碌警戒,轉過頭,他複又看了看被小川撬壞的門鎖,現在家門隻能關不能鎖,也不知道換鎖的師傅什麼時候才能上門維修了。
田中和宮本在區立醫院找到了高木智也所在的病房,門前警戒的警署巡查見過證件後向他們敬了個禮。“可以探視嗎?”透過門上玻璃能看到醫生護士在裡面忙碌,等了許久,直到人都退出房來,田中才上前問道。
“病人狀态還不穩定。”
“我們隻需要問他幾個問題。”
“他話都還說不了,怎麼回答?”醫生不免投來一個不認可的皺眉,高木是案件受害者他知道,但警方如此急着辦案也并不合适,在他看來,至少該讓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先好好休息一天。
“給我們五分鐘就好。”一個女聲在身後響起,宮本驚奇回頭,發現原本在家的人現在出現在了醫院,他的眼睛瞪大了幾分。
“你怎麼過來了?”
“我去了趟醫大,拿到些材料,想着對你們來說可能會有幫助,所以就過來了。”說着她還将手中的資料袋舉起搖了搖,顯然對于本次臨時會面已經做足了功課。
“那就五分鐘,不過你們人太多,不能都進去。”看着眼前四人,醫生退讓的豎了兩根手指頭。“隻能進兩個人。”
“我和涼介進去,田中和真田在外面等一下。”
田中自然同意,真田也點點頭,兩個人退到一邊靠牆站着,七月和宮本則帶着資料進了門,病床上的高木脖子上纏着厚厚的紗布,雖然救回來了,但因為失了不少血,臉色看起來蒼白的不行。
“高木君,我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警員,負責調查你這起案子。”按慣例出示證件,鑒于時間有限,七月決定精簡對話。“考慮到我們隻有五分鐘的會面時間,而你暫時也難開口說話,所以接下來的問題你隻需要用點頭搖頭來回答。”
高木定定的看了七月一會兒,默默點下了頭。
“行兇者,你認識,對嗎?”隻見高木的眼神向下,意料中的點了頭。“是你的熟人,對嗎?”同樣是點頭,隻是此刻的高木像是糾結于什麼事情,看起來有些表情複雜。
“創傷出血并不會讓人瞬間失去反應,而且你手機上留有的血迹能證明你受傷後曾使用過它,但無論是警方還是醫院都不曾接到過來自于你的求救電話。在我看來,現場能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完整事實,所以我多心的從通訊公司拉取了你的通話詳單,并與你手機裡的通話記錄做了個對比。”從資料袋中抽出兩張通話單,七月将它們舉起展示在高木眼前,上面明确畫圈的那條記錄一瞬紮了他的眼。“刻意删除這條通話記錄的行為很難不讓人在意啊。”
高木低下頭沒有說話,隻是他這樣子會讓人有些來氣,七月将話單一股腦塞到宮本手中,然後又拿出一份學生名單和一張集體照片。
“從醫大我拿到了一份學生名單,對比下号碼就能鎖定你删除的人的信息,森川葵,二十二歲,與你同在一組研習。據我所知,你們都是仙台人,你的導師也告訴我你們平時關系很好,所以删除的那通電話其實是與她約定會面的吧?森川葵今晚來過你家,隻是出于某種原因與你發生了争執,最終傷害了你并逃離現場,而你為了隐瞞首先做的就是删除記錄,高木君,我想你應該對此做出解釋的。”
“高木君,我可以理解你當時因為突發變故頭腦不清,但有件事我還是要跟你重申一下,如果今天不是我同事急救得當,而你又好運的撐了過來,那森川葵需要背負的就不是傷人罪名而是殺人罪名了,删除記錄确實可以幫她隐瞞一時,但警方總會查到她頭上,所以你這樣做并不是在保護她,而是在害她。”宮本的臉色沉了下去,他很少對受害者嚴詞厲色,但七月說了這麼多他若還沒聽懂,那這麼多年搭檔算是白當了。七月應該是想救這兩個人的,不管他們基于什麼原因鬧到這個地步,她依舊本着能救一個是一個的心在辦事,不當值也要摻和進案子就是她的态度所在。“花點時間我們自然可以查到森川葵,但我們不希望你依舊頭腦不清醒的去包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