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白霄塵突然想到什麼,抓住他手問:“且慢,溯兒,你方才用的可是玄天淨明燈?好我的乖乖,為師統共交給你三件保命法器,咱這還沒咋出玉绡山呢,你就用了一件!你知道那玩意兒多貴不,得省着點兒啊省着點兒……”
長溯見他一臉肉疼樣兒,一時間根本不能将其和前腳還在說“沒他怎麼活”的那個人聯系起來。也沒好說,其實他已經用了兩件了。——另一件自然是那個護佑鎮民的彌天羅盤八旗法陣。
兩人交談間,那女鬼回過神來,她被淨明燈傷了神魂根本,此時大怒,趁燈熄滅後,更加猛烈地攻擊過來。
白霄塵不得不閉嘴,凝聚精神,專心對敵。
那邊陳蘊玉趴在地上正吐血,白霄塵召回拂塵,邊打邊退,将女鬼盡量引至遠處。可此地距離青石鎮着實近得很,處處受制。
他點腳向後飄出數丈,落在一樹冠頂上,還有空低頭同徒兒瞎聊:“溯兒,我若說我這般抱着你,可能打不過那個女鬼,你會不會覺得為師很廢物?”
小崽子哼地一聲:“那你将我放下來。”
白霄塵忙道:“你怎麼這樣?我就和你開個玩笑,我可沒說要把你放下,小東西真不禁逗。若放你下來,我玉绡山好不容易續起來的獨苗苗就要斷喽!”說着他腳下再次發力,下一瞬身下那棵樹就轟然碎成數截兒,那道黑霧包裹的血紅身影赫然就在樹下。
這次被滿山追着打的人從陳蘊玉變成白霄塵了。
再僵持了幾回合,白霄塵都有些倦了。他鄭重思考了幾瞬,發現再這麼打下去還真不是辦法。又是糾結好久,他試探着将手放在腦後,捉住了眼上覆帶的尾巴上,頓時不禁悲從中來。
想他多年不出山,誰知出山碰見的第一場事,就要被逼得要使出這般手段,也太丢人了吧!
但眼下他們大白天被一個道行僅僅十幾年的女鬼打得逃來逃去似乎更丢人。
白霄塵一咬牙一狠心,正準備扯開眼前覆帶,而這茬子分心之際,一道陰氣大盛的狠厲氣息直沖他身前逼近,而他身前抱的就是長溯。白霄塵想也不想在空中側身一轉,結果自己肩頭結結實實挨了一爪子,血都滋了出來。
長溯大驚。
白霄塵:“……”得嘞,這下丢人證據都留下了。
可既然已近身肉搏,他也不能白挨這一下子,白霄塵抓着拂塵柄就向背後朝那伸來的胳膊一打一挽,心道非得先卸其一條胳膊再說。
可倏地伸去,正要扭動發力,他卻敏銳感到,那胳膊纏繞間,有一股極細但無比堅韌的阻力。但眼下不容他分辨,白霄塵直接力道沖過,隻聽極輕微“啪”的一聲,女鬼的半截兒胳膊頹然垂下,無法攻擊。但白霄塵知道,那不是被他打垂的。
長溯立刻充當他的眼睛:“線!她身上帶着絲線一樣的東西。線斷了……”
白霄塵眉峰一聳,頓時悟了:“傀術!原來她中了牽引傀術!”
傀術,以北疆魔域八岐城最為出名。八岐城主,名号北陰老魔,修煉得一好手牽引傀術,不隻牽人,更能引魂,萬物皆可經其制成傀,供其差使,自成一派,旗下無數追随者。
看來和北疆魔域真分不開了,這次更是具體到了八岐城。
這幕後搗鬼勢力很可能乃堂堂一魔城之主,白霄塵頓時覺得不丢人了,他精神抖擻道:“那就斬斷她身上那些牽引線!”
而正說間,不知何處暗光閃過,女鬼方才垂下去的那條胳膊,又咔咔地舉起來了。
長溯:“她又重新被控制住了。”他面色沉重,“那些牽引線會生長,不斷補充。”
“……”白霄塵人麻了。
女鬼周身陰森森的鬼氣再次暴漲,沖他們擡起兩條胳膊,猙獰着再次疾馳而來。長溯叫道:“我們要找到控制她的源頭在哪裡!”
白霄塵抱着他一邊躲一邊道:“順着牽引線自然能找到源頭,可眼下,根本無法近她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