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說着一旁小孩兒沉吟幾瞬,突然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事……”
白霄塵忙問:“溯兒,此外如何?”
長溯思忖着:“此外,亡者面上神情倒是有些奇怪,他們除了該有的痛苦、恐懼之外,根據我自己觀察,倒是驚奇詫異更為濃烈。似乎是,臨死前他們皆非常意想不到。”
“驚異……意想不到……”白霄塵喃喃道。
他琢磨不透,想了想,又問:“那他們的傷口呢?”
長溯愣了一下:“被吸去修為,會留下傷口嗎?不應該是直接抽去嗎?”
白霄塵:“人體精妙完美,總會有個突破之創口的。不一定是皮開肉綻的那種,但總會與其他正常的肌膚不大相同。”
長溯重重點頭:“好,我再去看看。”
于是小孩兒麻溜又去一具一具返工探查了。
看得一旁江月鹿都有些于心不忍,良心過不去,總覺得有種使喚童工之嫌。她猶豫着提議:“不如,我把我家守衛喊過來幫你看?……”
“不必。”“不用!”竟是白霄塵長溯師徒二人同時出聲。
二人對面相視,白霄塵率先轉回頭,對江月鹿笑言勸道:“郡主,不必麻煩,我們本就是偷摸進來的,萬一借由守衛驚動江城主,對郡主處境也不大好。”
江月鹿讪讪縮了縮脖子,左右瞅着幫不上,隻能默默點了盞靈力燈懸在長溯頭頂上,讓他瞧得更光亮些。
而長溯那邊抓緊探查,他是半分不嫌棄,對屍首又是掀上衣又是解褲子的,勢必要快速找出問題。
他看了半天都沒發現白霄塵口中的傷口,而恰在此時,借由江月鹿點的燈,他眼尖地發現有具屍體的額頭上有一小塊皲裂而翹起的幹皮。
這太不起眼了,本就是極小一塊,屍體又死去幹了許久,頭上翹塊皮似乎也無可厚非,而長溯盯着那處,心中卻慢慢升騰起一股異樣的預感。
他蹲在那地上,小心地用指甲掐住那幹皮,試圖把那死皮扣掉。
然而誰知,這并不是扣完即結束的東西,而是随着他緩慢扯着,一塊膏藥般薄如蟬翼卻遮蓋力極強的皮竟被他完整扯掉了!
長溯忙道:“師尊,你快來看!”
幾人聞聲連忙聚集而來,見此皆驚了,隻見覆蓋在那塊膏藥皮下面的,赫然是死者眉心處一個鮮紅火雲紋樣的紋印!這才是真正的被吸去修為留下的疤痕印記。
長溯動作迅速,連忙去搜尋其他屍體,繼而很快,在其他屍體皆極其隐蔽地同樣發現了一模一樣的膏藥遮蓋皮,皆蓋住了火雲紋印般的傷口。
衆人皆神色微變。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将真正傷口掩蓋了起來。而能在堂堂玄武城主的府上将每一具屍體都動手,有這麼大本事和通天手段,這個人能會是誰呢?
——答案顯而易見。
江月鹿臉色有些難看。而她慌亂想了幾瞬,盯着那個紋印,突然道:“這個圖案,我似乎在劉叔手上也見到過……”
玉痕道:“這又是誰?”
江月鹿有些魂不守舍的:“劉叔是我爹最為信任的府上内臣,金丹期修士。還有趙将軍……我似乎在好幾個人手上都見過……”
白霄塵:“那他們還活着嗎?”
江月鹿看向他:“自然!此番便是趙将軍看守我,不讓我亂跑的。”
目前信息量更大了,白霄塵難搞地揉了揉眉頭。
他先是不明白,這位江城主究竟掩蓋這些做什麼,他不是想盡快破案,抓住害人真兇嗎?可這樣遮遮掩掩,于他究竟有什麼好處?
而接下來江月鹿的話,就更讓他想不通了。如果這個印痕當真是被吸去修為而留下的,那麼玄武城内臣身上怎會有同樣的印痕呢?
究竟是江月鹿記錯了,還是另有其他緣故?
白霄塵此時腦子裡簡直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