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突發情形容不得白霄塵驚愕了。
“情況有變!”江霭忙伸臂擋開白霄塵三人,“前輩,我去引開這些人,你們且去西門!快走!”
白霄塵當機立斷,護住左右兩邊兩個孩子,立刻調轉方向朝向西南方,沿着城牆根借夜色掩映下急速奔走。
不過說實話他心裡也沒數。既然南門走不得了,那麼其他三處城門都不見得能走。
長溯邊跟着跑,邊低聲道:“師尊,我們的乾坤袋裡有飛行法器,既然城門走不了,何不直接飛出去?”
白霄塵快速回他道:“玄武城身為青州主城,自然布上了頂厲害的法陣,空中隻怕比城門還難走。”他示意那隻明顯有些躁動的巨大氣運玄武,“瞧見守在那的氣運圖騰沒,危急情況下能頂千軍萬馬用,我可不想去觸其黴頭。”
急速奔走間,眼看着身後追來的隊伍越來越多,長溯不禁有些焦躁:“地上無路,天上被堵,那該如何是好?難不成要穿城牆過嗎?”
而正說着,便見前方一高高柴垛後頭有個人探頭探腦出來,幾人以為同是圍堵來的修士,連忙就要轉方向,卻聽那人壓低聲音喊道:“道長哥哥!阿月!是我……”
江月鹿首先驚喜道:“是阿星!”
衆人定睛一看,那個貓着身子藏在巨大鬥篷之下的人,可不就是同他們一道在鸢落城的土龍密境中經曆過生死的燃星?
江月鹿連忙撲上去,一把緊緊抓住他的手:“阿星!你怎會在此?是我爹讓你來接應我們的嗎?”
那水晶般晶瑩的少年單手掀開鬥篷,露出他一頭編成辮子的銀色長發,他透亮的瞳仁緩緩看來,輕輕搖頭:“我并未見到江叔叔,是我掐算出阿鹿你們可能會有麻煩,這才過來接應。”
他朝城牆根走了兩步,低聲道:“大家跟我來。”
說着手臂一揮,晶瑩的靈力在他指尖化出點點銀光,繼而漆黑冷硬的城牆上強悍的陣法被緩緩破開一個金色漩渦,竟徐徐開出一個半人高的口子。
燃星單臂撐着,回頭招呼,“道長哥哥,阿鹿,你們從此處離去吧。”
幾人見狀大喜。沒有陣法凝砌的城牆,對于修士而言就宛如空架子一般,随便一個最基礎的穿物訣就可以随意出入。
江月鹿指尖掐訣一點,那堵厚厚城牆由實變虛,她一腳跨了過去。
随後白霄塵抱着長溯也成功穿過。
而當江月鹿等着燃星最後一起過來,卻對方半晌無動于衷時,她終于察覺到不對勁兒,猛地轉頭:“不對,阿星,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兩人各自立于城牆兩側。剔透的少年搖了搖頭,說的卻不是她意料之中:“不了,阿鹿,我畢竟是天衍宗的人,我的肩上還背有一定的責任,我不能走,我得留在這裡。”
江月鹿急了:“那我何時才能再見到你?你的身體……”
而燃星卻繼續輕輕搖頭。
他輕然從袖下伸出自己的另一手,低下頭,掌心翻上,目光似是在端詳着上頭紋絡:“阿鹿,我們會再次相見的,終有一日。”
少年宛如降落凡間一塵不染的神靈最寵愛的小兒子,他靜靜站在那,目光緩緩看去,“阿鹿,天衍宗的人快追來了,你得走了。”
江月鹿急得不行,她想聽的,絕對不是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
她幾乎就又要一腳跨回去了,卻見少年迅速退後一步,撤了法力,随着光圈開口的減小,對方漸漸消失在城牆之後。
她似乎聽見對方默默地說:“阿鹿,朝前走,别回頭……”
江月鹿呆呆望着那裡,神情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直到玄武城南門轟然打開,似是裡頭有人追出來了,她才被白霄塵一把抓上了飛劍,幾人迅速朝南飛去。
……
寒風凜冽中,一柄被放大了的巨劍如一道閃着寒光尾巴的流星,迅速在夜空中劃過,而那巨劍,若仔細看的話,則會發現它竟是一柄斷劍。
好在劍身較寬,倒也顯得沒那麼弱不禁風。
——這飛劍是長溯緊急之下祭出來的。
這叫白霄塵在空中都飛了半晌了,還在連連驚歎:“溯兒你怎地何時竟都學會禦劍飛行了,還能叫劍身變大,我的乖乖,這是築基期才能幹的事情吧!”
長溯暗暗心驚,不知為何,他隐隐感覺自己經過昨晚獨自對白霄塵行徑的憤懑,竟快速化解了葉千障傳給他的大半修為,于是自己修為赫然快到築基了,突破也就是臨門一腳的事。
他心跳快了幾瞬,但他面上依然淡定,垂下眸:“這幾日在書卷中看的。方才情急,試了一下,誰知還試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