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長溯非常聽勸地不準備進入皇城了。
好在由于近來時局動蕩,天下不甯,亂事頻發,頒發皇敕令的據點搬至皇城外了。或許也是怕來往接皇敕令的修士們魚龍混雜,身份不明,從而造成大亂,才出此一策。
如此,不用進城便也可接任務,流程上方便了許多。
于是長溯便直接前往城南。
皇敕令的據點是由一個驿站改設,站外露天挂着一巨大光幕,上面輪番滾動着一行行泛着金光的篆字,是若幹條皇敕令的發布内容,任由修士們去選擇。
此地亦是人來人往,但比方才皇城大門,自然是松散了許多。畢竟相較于偌大的凡人群體,修士并沒有那麼多,而有能力和膽識敢接皇敕令的修士,則更少了一大半。
光幕下站着幾個散修,兩三一簇正仰頭對着光幕長籲短歎,似是很饞皇敕令給出的驚人法寶丹藥獎勵,但又畏懼其風險,一時間左右躊躇。
長溯也加入其中,握了握手中劍,仰頭仔細查看。看後則發現,最近作亂的魔修是越來越多了,當真是放眼四海,禍亂頻出。
他微皺着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這時突然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他立刻朝左看去,但撲了個空并沒有人,而右側立刻傳來一道蒼老但爽朗的哈哈笑聲:“小道友,你這防禦力可不行啊!看什麼這麼入神?”
頓時周遭有三兩人也如拉風箱般呼哧呼哧笑了起來。
長溯再次轉頭,隻見是之前合作的那五個缥缈宗怪人,怕他肩膀的是為首之人,他記得其他人都叫她“大師姐”。
長溯看他們外貌蒼老但衣着神态舉止甚是年輕,這種反差叫他至今都看不太習慣,更别提眼下周圍其他修士,皆投來了神奇的打量目光,不過這五人組也絲毫不在意就是了。
長溯方才确實也沒防禦,因為他并沒有感受到殺意什麼的,防什麼禦。見此抱劍行了個禮,回道:“我在看皇敕令有哪些新鮮的。”
他微微颔首,神情禮貌而又疏離地詢問,“看樣子諸位前輩到此等候已久?”
缥缈宗那位老妪擺擺手笑道:“你很準時,我們不過早到半天,沒有等很久。不過我們方才發現一條皇敕令,蠻有意思,你一定感興趣!”
她一把抓住長溯衣袖,“不看這個了,進屋走!”
這五人無論做啥事都熱熱鬧鬧,行動力很強,于是長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風風火火簇擁着帶進了驿站。
驿站裡是幾個大昶皇城的官員,正略微忐忑地候着,一見他們進來,連忙恭敬迎上,正要說話,被那大師姐老手一揮,笑着打斷:“别整這些虛的了,快把那卷軸拿上來看看,同我們這小兄弟瞧瞧!”
小兄弟?長溯心裡暗道他們有這麼熟嗎?這人可真自來熟。比白霄塵還自來熟。
然而想到師尊,他心間又微微一動。
這時那官員已經捧來卷軸雙手奉上了,翻開一看,其實也是一件皇敕令。到如今長溯才知道,原來是皇敕令也是分等級的,眼前這件是特級令,當是非常重大和危險之事,才會被劃分為特級。
長溯微微挑眉,确實有了興趣,他倒是想看看,會有多重大和危險。
他接過卷軸快速掠眼看過,大緻明白了,原是發生在大昶皇陵附近的一件案子。
說是前不久正值大昶已故皇後祭日,皇陵祭奠大典操辦了一整個月,凡有意者,無論修士凡人,全民皆可祭拜,前往守靈,無比隆重。為保萬無一失,儀式途中,昶皇派出無數修士将士,守衛森嚴,更有數位門派大能坐鎮。
剛看到開頭這裡,缥缈宗那位大師姐還蒼老着聲音在旁邊唏噓感慨:“且不說别的,皇後都故去多少年了,昶皇陛下依舊無法釋懷,祭奠大典聲勢之浩大,絲毫不遜當年,昶皇陛下更是這麼多年來再沒同人結契,情深至此,當真令人羨慕。”
長溯自诩年紀還小,于道侶情愛之事尚不了解,故而感悟不深。
不過他算了算日子,心道這倒是巧了,他那霄雅師叔竟同故皇後同一天祭日。回去要和白霄塵說道說道這事。
此先不表,他繼續往下看。這場故皇後的祭奠大典風光無限,但可惜的是,大典後期還是出了問題——
先是在祭壇前安靜嚴肅的祭拜大隊裡,有一位女修突然發瘋,她尖叫着不顧一切朝祭壇沖去。祭壇上頭請來了皇族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拿正在主持,怎麼可能讓她近身破壞。
于是守衛趕緊前去阻攔。
但她像突然失了智,大張着白森森兩排牙齒見誰咬誰,周圍離她近的修士凡人有十數人被她咬傷,整塊皮肉血淋淋地撕下來,血淌了滿地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