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溯才不會被他一句話給糊弄過去,依舊不依不饒:“你先說,你是怎麼知道我在何處的?還知道我使用了什麼功法?”
而傳訊玉簡對面的白霄塵“哼哼”兩聲:“臭小子别想套我話。我要是告訴你,你把那玩意兒拆了,那我豈不是白弄了?就是不能告訴你才起作用!”
“……”長溯默默磨了兩下後槽牙。
他立刻搜遍全身,可也沒摸到白霄塵在他身上放了什麼異常之物。于是他心中又升騰起了一點點好奇。
為成功套出話,他選擇退後一步,語氣軟化了不少:“你别來。”他嘴角抿了抿,“其實我沒有到皇城,我沒有進城,隻是在城外看了圈,此刻也不在皇城之内,而是在皇陵附近。”
但誰知白霄塵那厮完全不給機會。
“皇陵?那更不行!”白霄塵立刻道,他那邊已經傳來衣裳摩挲、像是就要起身來找他的動靜了,“皇陵近日舉辦祭祀大典,人多眼雜,你别去亂湊熱鬧。”
長溯心道晚了,他不但來湊了熱鬧,還接了樁皇敕令正在解決。
可他同時又很不明白白霄塵為什麼對皇城諱莫如深,還連帶着不讓他過來。他心裡疑問壓了一個又一個,遲遲得不到解開。
而這時,段隋風站在旁邊恰好聽得這一切,便笑道:“小哥哥,是你師父嗎?”他摸摸下巴,試探地道,“不過你師父說得也對,此行确實危險,需得萬分謹慎。不如我們還是等玉女宗來人再說吧。”
他本是好意相勸,殊不知長溯此人自小就有反骨。
在加上白霄塵聽見段隋風所言後也立刻夾擊附和:“可不是嘛!既然有危險,那就别輕舉妄動。小兔崽子,再不聽話,小心我立刻過去抓你!”于是長溯心中那股叛逆的勁兒徹底被激上來了。
長溯自從長大後,外出曆練修行,便自認為是個獨立的成熟個體,自主意識愈發加強,認為自己可以獨當一面,獨自處理許多問題。
但眼下被白霄塵這般一通訓。
故而在他眼中,白霄塵此舉就是還拿他當沒斷奶的小孩子。尤其旁邊還圍觀這麼多認識他的人,這也太丢人了!
少年人内心升起一股在他這個年齡段獨有的所謂脆弱敏感自尊心之類的東西……
白霄塵見其不吭聲,又催促道:“溯兒,快停功,不準再繼續,聽見沒?”
于是長溯果斷道:“不要。”
“這個人快要不行了,我得救她。”他搬出白霄塵以前說的話來回敬他,硬邦邦地說道,“這不是你平時教我的?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
于是傳訊玉簡那頭登時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長溯語氣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于是師徒倆就這樣頂住了,各自都分毫不讓。
“完了完了,小兔崽子還學會頂嘴了……”白霄塵喃喃道。
同樣,長溯這裡也憋着一股氣。
他雖然性格冷淡,但心思實屬細膩,格外敏銳。尤其對白霄塵此人的性子再熟悉不過,非常清楚該怎麼說話、怎麼捋毛,才能叫白霄塵閉嘴,不再唠叨自己。
但眼下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要硬頂着去頂嘴,想要惹對方生氣,仿佛隻有像這樣調動起對方情緒,他才能在白霄塵身上感受到一些獨屬于自己的特殊的東西……
長溯下定決心,不再和白霄塵廢話,對着正拼命掙紮的姝佩,指尖靈力長弦唰地一摸架起,一曲彈畢,他緩緩坐在地上,進入入定狀态……
長溯神識甫一進去姝佩的識海後,就仿佛轟然被卷入了一場特大風暴一般。
眼前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無數股龍卷風狂卷着天地間一切事物滿天飛舞,他的神識不出意外地也被卷入其中。
他不敢抵抗,更不敢在别人識海中輕易使用法術,隻拔出他那柄斷劍牢牢護在身前以抵抗意外來物,同時将身體放輕松,任由風暴将他卷襲。
長溯在空中忽上忽下,滿頭發絲淩亂狂舞,淩厲如刀的風刮得他幾乎快睜不開眼來。
他之前跟随着白霄塵,進入過葉千障、葉淋秋的神識,随後曆練的這些年間,偶得機會之下,他也進入過幾個人的神識,但沒有一個是這麼暴亂的。
難怪姝佩能狂暴成那番模樣,好幾個修士都攔不住她。
因為按道理,神識中再亂,對外面肉|體的影響卻是極其有限的,頂多就是如做夢般抽搐兩下、胡亂夢呓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