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基建篇·如何建立一個門派·師尊再愛我一次】
玉绡山畔,峰巍巒翠,晴岚疊雲,萬物競長。
長溯最近感覺自己不大對勁兒。
不是身體某處抱恙,而是腦子不太對。
他好像,忘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但無論怎麼努力想,都想不起來。
他記得十幾年前白霄塵帶着他下山,去了不遠處的青石鎮,又去了青州鸢落城,後來随着那個可惡的合歡宗宗主拐道玄武城。
但他忘記,他們為什麼要下山了。
他記得因着天衍宗梵寐魔種之名,白霄塵帶着他避禍玉绡山整整十年,後又出山去大昶皇城。但他愣是想去不起來,自己為什麼執着于去皇城來着?
莫非最後在大昶皇陵祭壇被那守護石獸攻擊,還把自己腦子給撞壞了不成?
長溯微微有些恐懼,趕緊去尋白霄塵。
彼時那道士正在撸起袖子大刀闊斧地切割石塊,聽聞徒兒煩惱後,他拎袖擡手,眯眼撚須,當然了他也沒有須,裝模作樣神神叨叨摸着長溯的腦袋瓜兒摸了老半天,最終得出結論——
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非要有問題的話,那就是長溯最近太累了,或者是之前不聽自己的勸說,以小小金丹脆弱之軀,非要使用琴幻術鑽到人家神識裡去。
“你神識遠遠不夠強大,再多進幾次,你可是會變傻的!”白霄塵一想起這番舊賬就精神了,越翻越帶勁兒,罵道,“小兔崽子,早知如此,以前就不教你琴幻術了!你要是以後還敢這樣,我定……”
長溯不想聽他唠叨,捂着耳朵趕忙跑了。
于是,長溯沒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隻好将此疑慮先放一放。
此外,他後來問白霄塵當日在祭壇那守護石獸好端端為什麼攻擊他來着,白霄塵倒是回答了。
但解釋得十分輕描淡寫。隻說是皇陵守護陣被那魔修破壞了,開始胡亂攻擊人。
長溯依舊不明:“那為何隻攻擊我一人,不攻擊别人呢?”
白霄塵擺擺手:“誰叫那魔頭的一縷生魂是你誅殺的,人家獨獨記恨你呗。”
長溯深深皺着眉,仍直覺哪裡不太對,但被白霄塵硬按着頭隻能接受了這個解釋。
長溯:“本來該是風風光光圓滿完成皇敕令,但結尾被這一茬兒擺了一道。”他撇撇嘴,覺得有些可惜,“不若解決一道皇敕令,這還是特級的,大昶皇朝應當會有獎品什麼的。”
聞言,白霄塵手邊動作倒是倏地頓了頓。許久,他微低下頭,一抹極淡的笑在唇角一抿,輕聲道。
“大昶已經給了你極為慷慨的獎品……”
再後來,因着長溯當日在大昶皇城昏迷之後,再次醒來就被白霄塵帶走了,此事後續他都不知道。魔頭把謎底為“昶賊竊國”的詩句滿天下發放可有阻止?他的小夥伴們如何?那位突然變成嬰兒的大師姐,後來順利回到宗門沒有?……
白霄塵啧道:“臭小子你還管挺多。”
“魔修那塊你就不用管了,那是你昶皇伯伯的事情。至于缥缈宗那小姑娘……”
長溯腦海中浮現出那老妪模樣的幹巴大師姐,挑起眉:“小姑娘?”
白霄塵見他神情詫異,不禁笑道:“那是你不知道缥缈宗功法。”
經白霄塵所述,原來,缥缈宗中人所修功法非常特殊,修士修煉蛻變輪回之術,靠如凡人一樣從嬰兒到老者不斷輪回來提高修為。
但他們每當處于嬰兒階段,修為會有一定程度的阻塞期,是修士最脆弱的階段,故而宗門會統一召回這個時期的弟子,将他們統一保護起來。
當然,這個屬于缥缈宗的極端機密,畢竟事關整個宗門弟子的緻命弱點,尋常修士都不得而知。
長溯頓時恍然:“所以,他們五個人十萬火急要趕回去。”
可他一想到最後從衣服堆裡爬出來的嬰兒狀态大師姐,急道,“那豈不是說,那位大師姐處于最危險的階段,随便一個凡人都能置她于死地?”
白霄塵點頭:“确實是這樣的。”
長溯:“那怎麼辦……”
白霄塵:“别急。别急,溯兒。你昶皇伯伯已經命人護送她回極西之淵須彌之海尋找門派芥子了。”
長溯:“可是,修士處于那般危險之境時,除了最親近的人,其他任何人都是難以信任的。”
白霄塵摸了摸長溯的腦袋,緩和地說道:“大昶一統修真九州,擔負護天下萬民之責,相信你昶皇伯伯,不會讓她暴露于風險之中。”
沉吟片刻,“照我看,眼下更要考慮的是,缥缈宗芥子空間能否再為她打開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