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苗景就這樣被留在了玉绡山。
氣得長溯閉關,整整一個多月都沒和白霄塵說話。
但神奇的是,困頓他好幾年的修煉問題在這個期間得到了解決——他似乎突破瓶頸期了,由原來的無論怎麼修煉就是提升不了境界,變得如今終于慢慢升了起來。
世間最戲劇性的事莫過于此。他前幾年為提升境界,出山拼命曆練,四處接皇敕令,風裡來雨裡去,刀尖舔血,但是境界死活不漲。然而最近啥事沒幹,淨蹲在這玉绡山和白霄塵生悶氣了,結果呢,他那萬年不動穩如王八的修為終于開始動了!
長溯都歎服了。
他思考了很久也找不到原因。都說大道三千,玄之又玄,他苦修多年,隻為在這玄之又玄的道中摸出一絲規律,結果修煉至今隻覺得毫無規律可言。
隻好安慰自己,起碼揮劍揮得更加熟練了。
另外,長溯發現,白霄塵的行蹤也變化莫測了起來。以前在玉绡山,這道士是把他往外趕都費勁,如若不是喝酒,他能永遠呆在山上不下去,最喜歡幹的事就是躺在老槐樹下那把躺椅裡,睡他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然而最近,白霄塵卻開始頻頻往外跑。
這日,長溯終于舍得從自己屋舍裡出關,出門卻發現白霄塵又不見了,四處找不到他身影,展開神識,方圓幾裡也沒探到他的氣息。
長溯去山下問苗景,苗景正趴在草窩裡不知道找什麼蟲子,一見長溯拾階而下緩緩走來,連忙一咕噜爬起來,撓撓頭,回道:“道長哥哥離山出去了,隻說他有事要忙,也沒告訴我具體何事。”
長溯見旁邊一座白玉方石壘成的牌坊似的石門已成,坐落在山腳這進山必經路口,青苔石階在它前後一字延開,雖不算絕然的高大氣派,但也很有那個樣子了。石塊壘得有些搖搖欲墜,顯然有法印護在其身,才能保其矗立不倒。
石門門楣上刻着龍飛鳳舞“玉绡山”三個大大潦草篆字,一看就是白霄塵的筆迹。
長溯舉頭望着那三個字心裡隐隐想笑,心想白霄塵那厮不是想成立門派麼,按道理山門處應當是門派的名字,他卻刻個“玉绡山”三字,這究竟是山名,還是幹脆把山名當門派名?雖說後者很像白霄塵能幹出來的事,但還是等他回來後再好好問問。
此外,柱子額枋處光滑堅硬的石塊上雕刻有花卉、動物等吉祥紋印,雖然手法尚現粗糙稚嫩,但足見雕刻者之用心。
長溯仔細盯這花紋幾眼,瞥眸向後問苗景道:“這是你刻的?”
苗景連忙搖頭道:“我隻幫道長哥哥切了些石塊,這山門建起來前後,都是道長哥哥一手包辦的。我本想幫忙來着,但道長哥哥親力親為,沒讓我插手半點兒。”
長溯意味不明地低低“哼”了聲,也不知道他對這回答滿意還是不滿意。
隻是緊接着,他又轉身過來,質問道:“你行拜師禮了沒有?”
苗景被長溯陰恻恻地盯着,仿佛他敢說一個肯定的字,對方就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苗景打了一個抖擻,弱弱道:“……沒。”
“道長哥哥隻領着我從山門下穿了一道,說是從這門下走過,便算進了門了。然後讓我叫你大師兄,說你是首徒,有什麼不知道的都找你去……這,這應該不算行禮吧。”
這自然不算。
這話當長溯好受了些,但那個什麼大師兄又讓他膈應得不行。
長溯依舊充滿敵意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