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自然是玉痕玉大宗主。
長溯以前跟在白霄塵身邊,自小見這家夥都見習慣了,可他的同門們卻沒習慣。
尤其是江月鹿,她屈于對方淫威多年,見到玉痕簡直宛如耗子見了貓,都快形成條件反射了。連忙啪地跪下,頭能埋多低便埋多低,生怕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臉:“見、見過老祖宗。”
“老祖宗??”
江月鹿連忙小聲:“哎呀,他就是那個,那個,合歡宗宗主……”
衆人:“?!!”
在她道出來人身份後,陳蘊玉穗陽這些常年在修真界混迹的諸人無論是出于尊敬,還是懼怕,都統統拱手俯身了起來。
畢竟堂堂一大宗主,不世出的大人物,于尋常修士而言那都是存在于傳說中的符号,而眼下,竟然活生生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論誰能不驚訝。
長溯:“……”
長溯一臉恨鐵不成鋼,他腦子中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這幫師弟師妹們定要好好整頓一下。以後凡入玉绡山門者,接收的第一條規矩就是,遇到合歡宗宗主要無視之,不準給這厮行禮!
當然,他這邊也隻是先想想,過過腦瘾。
而眼下,隻見牆頭上那人居高臨下睨着下面噼裡啪啦跪了一地的人,悠然翻掌看了看自己手指,十分欠扁地笑着:“衡之,這便是你搜刮來的第一波弟子?照我看也不怎麼樣嘛!瞧瞧這一個個的,要樣貌沒樣貌,要天資也沒樣貌。我現在啊,也就瞅你這大徒弟能順眼些,小東西長得越來越标志了……就是脾氣太臭,給我甩臉子不知甩了幾回了,昨晚竟還敢不讓我進門,實在是不像話!唔,衡之,不如我送你幾個機靈的,保證你喜歡……”
長溯站在牆下對他怒目而視。
白霄塵向來是個護短的,他起身将弟子一個個扶起,同玉痕道:“這事就不勞煩玉宗主操心了。每個門派收弟子皆有其法,有人看外貌,有人看天資,有人看能力,有人看眼緣。而我玉绡山,是看緣分的。”
“我玉绡山的這些弟子啊,以前皆與我和溯兒有緣,哪怕過了十幾年,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到了我們玉绡山,這便是緣分。再者,玉绡山成立初始,前路不明,萬事皆昧,連個小門派都不如。而他們願意信任我,願意入我玉绡山,是我的榮幸,是我應該感謝他們才對。”
“故而,玉宗主這些話,以後莫要再說了。”
江月鹿等人哪裡想到白霄塵能為了自己同合歡宗宗主辯駁,皆眼淚汪汪地看向他,十分感動。
而牆頭玉痕倒也分毫不尴尬,側着身體優雅換了個坐姿,笑着拍拍手:“好嘛好嘛,衡之,不說便不說,我聽你的還不成。”
“不過話又說回來,衡之你親手建立的門派,那自然目标要朝着四大門派去的,豈能和青州那些小門小派混迹一潭?咱要瞄就瞄一個大的。争取把天衍宗擠下來!我最近一見謝君清謝君禮那倆兄弟就不順眼。”
白霄塵無奈笑了,他搖頭:“玉宗主哪裡對我這麼大自信?天衍宗傳承千年,勢力盤根錯節,又承擔皇族耳目一責,哪有那般容易擠下來的。”
他本是随口一應,沒放在心上。而玉痕聽後卻不然:“天衍宗是皇族耳目,衡之你不還是皇族親戚呢!怕什麼?”
聞言白霄塵倏地微微變了臉色,沉聲制止道:“玉宗主莫要再妄言了。”
長溯知道白霄塵向來不喜提起這茬兒,立刻上前一步,幫腔道:“玉宗主,以前常在修真界聽合歡宗之名如雷貫耳,聲名遠揚,功法書籍亦多有記載。而如今卻又聽天衍宗、藥王谷、玉女宗、缥缈宗勢力大盛,我數着這數,怎麼都比四個多。故而晚輩有此一問,修真界如今這四大門派,究竟是哪四個呢?”
意思是,你自己門派都快被擠出去了,還操心别人呢。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聞言,玉痕盯向長溯,哼笑一聲。繼而雙手一攤,往後一仰,裝模作樣開始歎氣:“唉,你看看這,人老了,果真沒尊嚴呐!群稚欺我老無力……”
眼看這人哀嚎了起來,白霄塵哭笑不得,伸手招呼:“玉宗主,你還是先下來吧,一直坐牆頭像什麼話。”又轉頭對長溯樸素地吩咐道,“溯兒去幫客人搬把椅子……”
長溯才不願這人一直在這攪和,面無表情對玉痕下了逐客令:“玉宗主,眼下我們門派正在集會,不方便有外人在場,還煩請玉宗主退避一下。”十分不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