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一切照舊,該總結的總結,該領獎的領獎,該上課的上課,該繼續準備下次考核的繼續準備,所有弟子都在按部就班地修整。
玉绡山一衆也不例外。
隻不過,這日,長溯忽然想起自己被小紅龍朱黥胡亂傳送,送到大傀城主傀師的寶庫時,順手牽羊摸走了好幾件寶貝。閑來沒事,長溯抽個空開始整理戰利品,然而這一整理,一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是他順走寶物時也順帶摸了幾本秘籍,然後有本秘籍叫他看着看着,越看越不對——
他懵了懵,人傻了。
這,這不是關于息壤使用的秘籍嗎?!就是陳蘊玉苦苦尋找的那本!
長溯連忙把陳蘊玉叫來自己房間,陳蘊玉剛來還一臉莫名,不知長溯神神秘秘的要幹嘛。然後拿到本子後,越看越驚訝,他快速往後翻了好幾頁,細細看罷,猛然擡頭,眼睛睜得老大:“大師兄?!”
長溯笑了笑,點點頭:“不錯,這是我們上次考核,我在大傀城順手摸了本,我也原以為是什麼尋常功法,可誰知,正是你想要的那本。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蘊玉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手足無措捧着秘籍,甚至激動得結巴了起來:“大師兄,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謝你的話才好……我……”
他“我”了半天,忽然高舉着秘籍,“噗通”一聲給長溯跪下了,深埋着頭道,“常言道大恩不言謝,大師兄,我目前無論說什麼都表達不了我的感激,隻好這般替我和三甲……”
長溯吓了一跳,在對方話都沒說完就将他拉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我這是順手的事,也是恰好陰差陽錯得到,并不費什麼力氣。更何況,我以前也答應過你要幫你找,承諾的事當然要做到。你跪天跪地跪長輩,跪我算什麼,我還怕折我的壽呢。”
長溯好不容易把這一根筋拽了起來,才看見,陳蘊玉早已眼眶通紅,于是他也不敢再說别的了。
隻好挑點兒輕松些的說:“看來這歸心書院果然有點兒東西,你瞧瞧,這在外面都找不到的東西,在歸心書院設置的芥子空間裡,随便一找就找到了,難怪外面都對其推崇備至,确實有它的道理……”
在這一點上,長溯同白霄塵達成驚人的一緻,那就是見不得人報恩。以前他年幼在玉绡山就是,經常他們師徒二人助人為樂的随手之舉,但被周圍村民感激涕零地圍了一大圈表達感謝,瞅着都頭疼。
于是尬聊了兩句,長溯想趕緊打發陳蘊玉走:“既已拿到秘籍,你還是趕快回去研究一番,給三甲兄弟捏造身體吧!正好趁着在歸心書院,有許多經驗豐富的先生們,如再有問題,還能請教一番,遠比自己琢磨要強。”
這話一出,陳蘊玉一聽确實,終于理智回歸,雙袖口一左一右擦擦臉頰上的兩行淚:“大師兄所言極是。”然後小心翼翼收好秘籍,拱手告辭,“我這就回去詳看了。”
長溯解脫地擺擺手:“快去快去。”
陳蘊玉便走了。
可誰知陳蘊玉前腳剛走,後腳葉淋秋就來了。葉淋秋禮貌地敲敲門,聲音壓低:“大師兄可在?”
長溯頓了頓,尋思着這陳蘊玉剛離開,想裝不在也不行了。于是認命地去開門。
開門後,隻見小師弟神色有些嚴肅,顯得心事重重的,長溯請其坐下,有些好奇:“你喊門聲響比平時小許多,怎地,來找我這趟還得保密?”
他貼心地詢問,“需不需要我加個防護陣?”
聞言,葉淋秋擡眸看他一眼,緩緩搖頭:“倒也不必。但不過,我确實有些私事,近來十分困惑,翻來覆去想不明白,又不便到處問得人盡皆知。”
長溯心道,得嘞,來做心理輔導了。
不過經過兩場考核,玉绡山這些人都成了出生入死的關系,尤其作為團隊戰力天花闆的葉師弟又十分靠譜,許多情況下都得仰仗他一手好劍法。故而長溯倒也沒那般排斥聽其傾訴。
“如果你信任我的話,”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願聞其詳。”
葉淋秋默了默,起了個意味難明的頭:“上次考核,我覺得哪裡不太對。或者說,我最近,陷入到了一種兩難的悖論當中。”
“大師兄,你可知,我在上次考核的芥子空間中,遇到了我以前在魔域的友人。”
長溯默默心想,其實他那天在外面偷看,基本全看完了。
葉淋秋:“我想不明白,歸心書院再厲害,他們造此方芥子空間,竟能在裡面将魔城一主也造出來嗎?”
長溯猜測道:“或許,他們之前見到過那個魔主,于是便可以照樣畫樣。你看那個大傀城主,不是也滿城追着我們殺麼。”
葉淋秋搖搖頭:“但竟能那般逼真嗎?連分毫都一模一樣。我不太相信。”
長溯心道如果到分毫這個級别,那确實沒人比你更懂。
葉淋秋:“可是,我又不希望那是真的。說來見笑,我同那位友人關系密切,他從前克制自矜,我從未在妓寮那種地方見到他過……我迫切地想見他一面,可又無法接受,他真人當真出現在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