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我最近分外糾結,我既希望那是真的,又希望那不是真的。”
長溯點點頭,大概明白了小師弟糾結之處。
他開始捋邏輯:“抛開你的個人情感不論,從大方向上說,這方芥子空間總歸是先生們拿法力捏造用來考核我們的,裡面怎可能會有真的魔主。但是,你又說你的那位友人,過于逼真,不像是純法力能夠形成的。”
“這兩套說辭是矛盾的,必然有一方不對。那麼,究竟是誰不對呢?……”
他摸摸下巴,也有些犯了難。
腦中快速搜尋信息,但未果,躊躇許久,都沒個結論。
繼而,許是葉淋秋見他為難,主動提出畫個完結:“或許,是我的個人感受蓋過了理智。”他垂着眸默了默,起身準備離開,“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而這時,在他起身間,長溯注意到葉淋秋臂間包紮着什麼,立刻攔住他:“你這手臂……”他忽然想起上次妓寮内、對方硬生生抗了那魔女一擊,登時反應過來。
“你在芥子内受傷了。嚴重嗎?”長溯不禁問道。
然而見他這般反應,葉淋秋也很意外,他緩緩解開手臂紮好的繃帶,入目黑漆漆一團猙獰傷口,明顯是被魔族功法所傷,但已經經過處理,不是很嚴重了。
葉淋秋:“我被那魔女偷襲,隻算小傷,現已無妨。”他有些詫異,“隻是,我一直以為,這是第二次考核當晚,你替我包紮的。我那晚一覺起來,手臂已經包好了。”
長溯:“我?不是我。我那晚并未去你房裡找你。”
更何況,深更半夜去人房裡,這像話嘛?
葉淋秋略略挑起眉:“那就是其他人?大師姐?……不對。”他又登時改變主意。
長溯:“是不太對。你夜裡睡覺那般淺、警惕性這般低的嗎?連有人潛入給你包紮都察覺不到?”
葉淋秋搖頭:“當然不是。因為你是我的應誓之人,我對你的氣息接受度非常高,基本不會有本能的敵對。故而,我才一直以為是你。”
長溯看着他。
“不對。能叫我這般沒有防備的,除了你之外,還有一人。”葉淋秋突然想到什麼,如此說道。
于是長溯眼看着葉師弟從方才都已經強行勸自己邏輯自洽了,又變得眼神搖擺不定了起來。
長溯正欲再問。而這時,門外又有人敲門要進,竟是白十六的聲音。
長溯心裡咚地跳了一聲,他下意識轟地站起,趕緊去給人開門。
而誰知比長溯動作更快的是白十六的架勢,長溯還未趕得及走到門前,白十六就直闖了進來,面容嚴肅:“溯……呸,玉绡山大當家的,我覺得考核的那個場地有哪裡不對!”
這家夥風風火火冒冒失失的,差點兒撲進長溯懷裡,小夥子臉龐一熱,但手臂還是穩穩地扶住了對方。
“什麼大當家的?”他對這個什麼鬼的稱呼哭笑不得,不過亦很快注意到了關鍵詞,不禁挑起眉,看看白十六,又看看身後的葉淋秋,“我們仨都覺得不對?”
白十六、葉淋秋齊聲道:“你也發現了?”
長溯:“也是葉師弟最後那幾句,有些點醒了我。我又想到這兩次考核在芥子空間裡,合歡宗錦容總哪裡說不上來的别扭,含糊其辭,意味不明。我總感覺他知道些内幕,但不願意叫我們知道,或者說,他不願叫所有人知道。”
他快速同白十六講述了葉淋秋糾結之處,“葉師弟的困惑大概就是這樣,下面,不如說說你覺得哪裡不對吧。”
白十六頓時站直,咳了咳嗓子,正欲大談闊論一番。可話都臨頭,給難産了。他苦惱地撓了撓頭發,叫道:“那可太多了!我自己還沒整理清楚。”
長溯引導他:“比如呢?”
白十六立刻連說帶比劃:“比如,……”
而這時,樓外突然傳來“铛铛铛”的警鐘聲,硬生生将白十六的話卡死在了喉嚨裡。竟然是那兩位童子使者的急速召喚,叫所有人立刻去練武場集合,第三次考核就要開始了。
“這麼快?”三個人不約而同道。
對視間,他們都臉色微變。冥冥間,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