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光腦的通迅功能隐私性極好,許聞悅的聲音透過傳感器,響在耳邊。
“梁歲歲跟我打了電話,說了早上的事情。”
許聞悅說道,并将她和梁歲歲的對話簡單地告訴了顧秋。
顧秋聽到梁歲歲說要賠償時,不由冷笑了一聲。
她的善心不多,梁歲歲在她眼前将林矜竹送給她的耳釘摔在地上,她本來就沒打算放過這件事,現在對方主動提出賠償,她為什麼要拒絕?
思及到這裡,顧秋正要回話,可随後,她聽見了林矜竹的聲音。
“顧秋。”
這句叫喊帶着某種不知名的情緒。
顧秋擡眸望去,隻見原本要上車的omega突然又折了回來,正看向她。
深秋的風刮過,林矜竹的烏發飄動,冷白的肌膚在這個寒涼的季節裡,愈發給人一種無法接近的疏離感,隻是那雙向來毫無波瀾的眼眸瞳孔太黑,這樣靜靜地看着人時,裡面像是藏了很多未曾說出于口的話。
看見林矜竹的刹那,顧秋眼裡原本的不耐就如潮水般褪去,露出獨屬于對方的笑意。
通訊那邊的許聞悅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話,顧秋語速加快了一些,說道:“聞悅,我不會刻意為難她,但也不是什麼善人,賠償的話,就五十萬帝都币吧,現在我這邊有點事,之後再聊。”
五十萬帝都币的價格,是耳釘磨損的賠償款,事實上,林矜竹送給她的每一款飾品,都遠遠不止這個價格,說到底,顧秋認為她已經很仁慈意盡了。
許聞悅顯然也清楚這一點,她沒問顧秋是什麼事,畢竟她聽力不錯,聽到了林矜竹的那句喚聲,她應道:“好,我會轉達給她的。”
說完,通話就結束了。
顧秋動作利落地将光屏收起,随後主動邁起步子,朝着林矜竹的方向一點一點靠近。
高靴踏在斯維爾的銀絲地磚上,顯得格外清脆,她站定在對方的面前。
“怎麼啦?林矜竹。”顧秋看着她,眉梢微挑,笑意在她的狐狸眼中顯得熠熠生輝。
見顧秋的注意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林矜竹心底的晦暗才稍微淡去一些,她幽深的眸子盯了顧秋半晌,最後吐出了兩個字:“我冷。”
“冷?”顧秋聽到後,下意識伸手碰了碰林矜竹的手背。
可能是先入為主,她還真感覺手下的溫度比先前在教室裡要低一些。
她條件反射性地用兩隻手在林矜竹的手背上搓了搓,再把那隻手塞進林矜竹身上那件外套口袋裡,一邊做着這些事,她一邊說道:“冷的話,下次就要記得多穿點衣服,要不然感冒了可怎麼辦?”
“車上開了暖氣嗎?”這一句話,很明顯是問一旁的司機的。
司機起初在一旁心驚肉跳地看着這一幕,雖然知道顧小姐和自家小姐的關系好,是一起長大的青梅青梅,可這些舉止,未免也太親密了。
聽見顧秋的問話,他思緒回籠,趕忙說道:“是開了的,車上很暖和。”
顧秋見狀催促道:“林矜竹,那你快上車吧,外面風大。”
林矜竹定睛看着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口袋裡的手指微縮,突然說道:“先不上。”
她把手從口袋裡拿了出來,一字一句告訴顧秋:“這件外套有别人的味道,顧秋,我要散掉它。”
——
屬于柳家的專車緩緩穿過巨大的鐵珊欄門,停靠在花園旁邊的地下車庫。
柳家的車庫裡豪車衆多,隻是柳家認為黑色高貴神秘,所以車庫裡的車輛都以黑色為主,車身側邊的位置隐隐勾勒淡金色的細紋。
但今天,車庫裡卻靜靜停靠着一輛白色的改裝車輛。
見林矜竹的眸光落在那輛白車上,司機在前排解釋道:“小姐,今天林院士也在這裡。”
林矜竹淡淡地“嗯”了一聲,烏發垂落,側臉冷隽,半阖的眼睑下,無人知曉她此刻正在想什麼。
司機的目光透過後視鏡,不自覺看向對方身上披着的外套上,腦海裡浮現出上車前,顧家那位女alpha貼近并且耐心将小姐哄上車的一幕。
而小姐,看似冷淡,實則那雙眼的餘光一直注意着對方。
這讓司機心裡起了一絲怪異的情緒,他總感覺這兩人的相處親密的超過了朋友的界限。
還不等他繼續深想,下一刻便對上了一雙冷然的眼眸,裡面蘊藏的冷意讓司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了。
柳家,這裡的傭人顯然也知道林矜竹會來的消息,主宅的主門大開,四位beta保镖就站在門口的方向,一看見林矜竹的身影就迎了上來,像是生怕林矜竹跑了。
其中一人說道:“小姐,家主和林院士在書房,請您先在大廳稍等片刻。”
林矜竹餘光未移,邁步往裡面走去:“知道了。”
四名保镖看着她進去後,腳步一轉,盡職守在大門的方向。
柳家主宅内部反常地安靜,傭人們今天都待在屋外,空曠的大廳裡似乎隻剩下了自己淺淡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林矜竹已經隔了很久沒來過這了,昨天也隻是跪了祖祠,連早飯都沒吃就離開了,現在看來,這裡的一切依舊是她記憶裡冷清的模樣。
林矜竹的房間在二樓,即使她不回來,也會有傭人日常打掃。
不過她并不打算上樓,而是在大廳的沙發上落座。
她的母親林蔓林院士的确來了這裡,沙發前的茶幾上,正放着一疊帝都研究院最近的信息素數據和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