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不是保密資料,但也需要林蔓過目,審批通過後,再轉入數據庫。
高級omega的感觀靈敏,最上面一張數據表吸引住了她的視線。
《20%匹配度強制注入信息素後的數據記錄》
林矜竹盯了這行字看了好幾秒,懷着不知名的情愫,她伸手将它拿了起來。
這張數據表上的數值絮亂,像是彼此纏繞的雜草,表格的最上方,标注着幾行文字,介紹着這串數據的來源。
研究院最新研發出的k7試劑,能将信息素的行蹤和顔色具象化,這款試劑前段時間在素控課上林矜竹是見過的。
基于這款新藥劑,已經有研究員嘗試分别往容器裡強制注入兩種不同的信息素,這兩種信息素的匹配值隻達到百分之二十的标準。
注入進容器後,在k7試劑的染色下,能看出這兩種信息素之間産生了極其嚴重的排異反應。
這種排異反應無疑會讓雙方都感到極其痛苦。
這位研究員在表格下方寫道:樣品1和樣品2不交融,如果強制注入,預測雙方身體會基于本能進行防禦,信息素自動規避和抵觸。
林矜竹的指尖悄然用力,就這樣一錯不錯地看着這行字,像是入了神。
直到二樓傳來動靜,她才将那張數據表放回了原位。
二樓書房,門已經被打開,腳步聲先後響起,随後,兩道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
走在前面的女人一身白色高領的針織衫,搭配同色系的風衣,淡金色鏡框的眼鏡将她身上的氣質銳化,顯出屬于科研人員的疏離感與冷漠感。
這是帝都研究院最高級别的研究員,也是她的母親,林蔓林院士。
而她的媽媽柳沅蕪則是落後了兩步,昨日淩厲的雙眸如今染上了淡粉,向來挽着的發絲此刻披散在肩後,遮住脖頸後的腺體。
可以看出,她們在書房打了一個臨時标記,即使是成婚後的alpha和omega,都需要隔一段時間就注入伴侶的信息素,以此維持穩定。
林矜竹想起車庫那台白色的改裝車輛,總算知道了一向工作繁忙的母親過來這邊的原因。
樓梯處,兩人也看見了一樓沙發上的林矜竹,林蔓暫時沒說話,隻是用一雙沒什麼情緒的眼睛望着眼茶幾上的資料,倒是身後的柳沅蕪先開了口。
“來了?”
林矜竹站起身,平淡地喊道:“母親,媽媽。”
她繼承了林蔓的那一雙柳葉眼,連着兩人的那份疏冷感也有些相似。
這裡的空間寬敞,隻有她們三個人,短時間内沒什麼人說話。
直到柳沅蕪緩步上前,同樣坐在沙發上,說道:“昨晚罰你跪了一晚的祖祠,你知錯了沒有?”
林矜竹沒有答話,答案顯而易見。
于是,柳沅蕪原本舒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看來你還真是固執。”
她的聲音聽起來冷酷無情:“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肯找初次标記對象,但如果你一直都是這個念頭,那就繼續跪着吧。”
一直沉默着的林蔓這時終于開口,她俯身拿過茶幾上的那疊資料,側過臉看向林矜竹:“矜竹,不要惹你媽媽生氣,小時候我們不是這樣教你的。”
不要惹人生氣……
從小到大,林矜竹聽過的最多的話,就是這一句。
她被灌輸着“家族利益大于一切”的思想,身為繼承人,她不能不懂事,她要努力上進,她必須要比所有人優秀。
同齡人還在玩耍的年紀,她端坐在書房聽着私教課,同齡人還在哭鬧的年紀,她已經跟随媽媽去家族産業旁聽。
即使林矜竹的性格再淡然清冷,也會感到累。
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了顧秋,她甚至會覺得她的人生就是一灘死水。
她的确一直都很聽話,以一個繼承人的身份,時刻為繼承家業做準備。
可這一次,她不想再聽話了。
林矜竹站起身,朝着祖祠的方向走去。
“我跪。”
她身上還穿着顧秋那件外套,朝着冷寂的祖祠走去,發尾連着衣角被風吹動,偏偏背影筆挺,像是從未動搖。
——
與此同時,梁歲歲心神不甯,千盼萬盼,終于等到了許聞悅聯系她。
光腦閃爍了一瞬,梁歲歲迫切地點開,許聞悅并沒有給她發來通訊邀請,隻是發來了幾條信息。
可當她看清這些文字的内容時,她險些暈過去。
五十萬?
她要賠顧秋五十萬?!